“没办法,还是证明一下吧。”
话音落下的瞬间,范隐的手动了。
一道残影掠过,快到极致。
何道人甚至都没反应过来,只感觉握着剑柄的那只手陡然一轻,虎口微微发麻。
等他下意识低头看去时,手中只剩下一个空荡荡的古朴剑鞘。
而那把伴随他多年的长剑,己经悄无声息地到了范隐手里。
范隐转过身来,双手虚托,面向沈重,将何道人的剑恭敬地横举起来,仿佛在展示一件绝世珍品。
院中所有人的目光,瞬间都聚焦在那把剑上。
只见那本该光滑如镜的剑刃上,此刻竟遍布着细密交错的坑洼与豁口。
尤其是在剑身中段,一道狰狞恐怖的裂痕几乎要将整把剑从中截断,仿佛下一秒就会彻底崩碎。
范隐的声音幽幽响起。
“怎么样?”
“沈大人,这下您相信了吗?”
沈重的瞳孔骤然收缩,死死地盯着那道裂痕,脸上的表情从笃定,变成了震惊,最后化为一片浓得化不开的疑云。
他不相信。
范隐看出了他眼中的挣扎。
“我知道,区区一点剑身上的伤痕,或许证明不了什么。”
范隐收回长剑,正了正身形,神情忽然变得无比肃穆庄严。
“毕竟,我与何先生身上,确实没有伤。”
“但那是因为我坚信:人最宝贵的东西是生命。生命对人来说只有一次。因此……”
“我曾对天发过毒誓,除非逼不得己,否则我绝不轻易夺走他人的生命,哪怕只是伤害。”
听到范隐这番义正辞严的话,沈重依旧没有开口,只是眼神中的嘲弄之色越来越浓。
范隐长长地叹了口气。
“哎……”
“我知道,说这些冠冕堂皇的漂亮话,沈大人你一个字都不会信。”
“也罢。”
“那就给沈大人展示一点……硬性的证据吧。”
范隐不再展示手中那把残破的长剑。
他回过头来,再次来到何道人身前。
何道人看着他,眼神里终于有了一丝波动。
范隐露齿一笑,显得人畜无害。
“何先生,再借剑鞘一用。”
何道人没有说话,只是默默地抬起手,将那空着的剑鞘递了过去。
范隐伸手接过,入手微沉。
“多谢何先生。”
他转过身,面向沈重,将剑鞘轻轻在手中掂了掂。
沈重冷哼一声,脸上的嘲弄更甚。
“你到底想说什么?”
“一把破剑,一个剑鞘,这就是你的证据?”
“范隐,我承认我小看了你的口才,也小看了何道人的决心。”
“为了演好这场戏,不惜毁掉自己的佩剑。”
“何道人,你对太后的忠心,看来也不过如此。”
他的话语如刀,试图再次割裂范隐与何道人的关系,将何道人彻底钉在“叛徒”的耻辱柱上。
趴在地上的锦衣卫们闻言,心中又是一阵动摇。
对啊,沈大人的分析天衣无缝。
这范隐从头到尾都只是在耍嘴皮子,根本没拿出任何实质性的东西。
一把毁掉的剑,完全可以是苦肉计!
范隐脸上的笑容消失了。
他看着沈重,眼神里带着一丝怜悯。
“沈重,你最大的问题,不是聪明,而是太自作聪明。”
“你总以为一切都在你的计算之内,任何超出你理解范围的事情,都是骗局,都是阴谋。”
“你的世界太小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