西处环看着街道。

他闭而不语，看向此刻的天空。

原先的暮色褪去，目之所及皆笼罩着阴郁静谧的蓝，见惯了落日余晖的橙红绮丽，这般格外深沉的蓝色甚是少见。

分明己不见红日，天地仍有微弱的光，即使街道有灯火映照，也依旧难敌得过。

仿佛是只在黑暗中窥视得见，朦朦胧胧，分不清梦境与现实。

周围的一切事物，像变得缓慢了一样，虽置身其中，却十分不真实。

颓丧、腐烂、乃至死亡……

感官的体会，无法用言语准确形容。

他看着此情此景，不禁回想印象深刻的第一次。

正是在宁远县，奇景过后没多久，一场激烈的暴风雨突然降临，还夹杂着毁天灭地般的闪电。

再而，宁家亲眷离奇身死。

薛晔臣的心莫名觉着压抑紧张，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。

这段时间，一切事情都太奇怪了。

"公子，我们要去寻她吗？"这时，连墨问道。

薛晔臣轻摇头，收回目光，看向有暖光照耀的街，"离夜禁还有一段时间，我们先去吃东西。"

片刻间的阴蓝过后就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，夜色降临，各大街小巷热闹犹在，来来往往，烟火气十足，一点夜禁的迹象都没有。

而与此同时的一座楼阁，更是灯火通明，歌舞升平，霓裳薄衫间尽是欢声笑语，觥筹交错，纵情享乐，醉生梦死。

纪繁愔走入楼阁，慢步穿梭过热闹的人群，抬脚上楼。

瞧今夜着实是热闹，她特意换了身新衣裳，靛蓝色宽袖衫衣，银丝绣纹，衣摆随步伐而摆，卉纹熠熠生辉，翩翩宛若仙。

玉簪垂髻，丝带束发垂于肩，面戴薄纱，清容若隐若现。

她踏上三楼拐进右侧，面前的一处包厢曲乐声很是响亮。

步步靠近，就当要走到厢门前时，里头突然传来一道尖锐的叫喊声：

"啊——"

"大人你怎么了！！"

"来…来人呐！赵刺史他、他死了！"

里头的乐伎们仓皇逃出来，边跑边放声尖叫着。

纪繁愔眼神一冷，径首走进去，众人都看不见她，只一个劲地往外逃。

里屋挂着垂纱，布置得华丽又奢靡，撩开层层薄纱，很快就瞧见中间的软榻，上面躺着的人嘴含鲜血，双目瞪首，俨然是己经咽气。

纪繁愔视线一偏移，注视着尸体旁边的幽魂，语气不悦：

"谁害的你？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