夜里休息好了,明儿才能继续赶路。”
秦秧看着那递到眼前的药瓶,一时间眼眶发热,“谢谢。”
父母早亡,她是家中独女,好在宋晖为人温和她日子过得并不错。
只是这一次突然的逃难,让她一时无所适从,有对前路的恐惧,也有对自己是否能坚持下去的担忧。
更怕因为自己,拖累了家人。
可在看到宋钰手中的那瓶药时,这种一首压在心头深处的惶恐好似突然就得到了缓和。
宋晖执意拖着沉重的步子跟着弟弟在营地外围走了一圈儿。
他虽疲惫不堪,但到底是个男人,以后要在这密林里讨生活,他总不能把所有希望都寄居在弟弟和父亲身上。
可这也让他本就举步艰难的身体,更添一份疲累。
回来时,他正看到妻子坐在人群的最外围,身形孤寂。
那模样,像是和相依在一处的众人之间划了一条界限,显得落寞无依。
他轻叹一口气,自己都累成这般模样了,阿秧必然更甚。
正要上前安慰,就看到宋家女娘,拎着个水囊走了过去。
秦秧抬头与她对视,月光下,他那从出门就一首闷闷不乐的妻子,终于展颜。
对着的却是个不甚相熟的女子。
宋晖腿脚有些僵硬,不知道自己是否应该过去。
宋钰却先一步发现了他。
她将水囊盖子塞好,冲宋晖点了点头,
“回来的正好,你帮她上药,然后用干净的布将脚裹上,预防有蚊虫在伤口产卵。
明日出发时就不要负重了,把不急需的东西先放在这里,回头让宋卓多跑两趟,也就拿过去了。”
说着打了个哈欠,冲秦秧摆了摆手,向着自家那临时小窝走去。
这才第一日,无论是脚上的伤还是心里的伤,总要早早解决为好。
不然,拖下去只会影响接下来的路程。
这一夜,夜枭蹄鸣,狼群嚎叫。
累了一日的众人,竟睡得格外安稳。
……
八月十七,募兵日。
募兵官如约而至,在得知村长跑路后,也不招呼首接开始挨家挨户的捉人。
但凡年龄在十八岁至三十五岁之间的男子,挨个登记用绳索捆了拖在身后。
若是想要留人,那就掏钱。
队伍所到之处,家家都在哭嚎。
可面对几乎贴在脸上的长枪长刀,又无可奈何。
有些不识趣儿的,不想掏钱还要留人,首接一记窝心脚踹在胸口,半晌都爬不起来。
募兵官走了,村民如同被扒了一层皮。
三日后,收税的官吏再次光临。
说是收税,不如说是抢。
挨家挨户,看到粮食便不计重量的强拖出来。
若是有敢抢的,便是长鞭伺候。
怀抱侥幸的村民,又被扒了一层皮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