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赫连褚靠着车壁,枕着脑袋,嘴里嚼着一根狗尾巴草,一副恣意纨绔做派。 只是他的耳上,没有了那象征他身份的耳坠。他还记得,他最喜欢的是嵌着红宝石的大耳坠,看起来,整个人野性极了。他都没有发现,赫连褚自从再见都没有戴过耳坠了,也是,毕竟澧朝男人戴耳坠,简直就是一个异类的存在,别人不仅会笑话你还会鄙视你的存在,毕竟戴这种首饰就好比人女性化。此刻赫连褚在他面前半躺着,随着车架的晃动,他看见了他的耳廓。“你的耳朵……”周邻河不仅凑上去,他仔细一瞧,才返现那是残缺的耳垂。赫连褚下意识的垂头,垂着的发丝却是往后散去,这下耳朵具都暴露出来。看着赫连褚如此遮掩,周邻河没来由的心中抽痛,这番疼痛或许是因为扎目给他下毒的缘由,也或许是因为赫连褚。赫连褚沉默的把一旁叠着的的被子揭过来给他盖好被子,尽管是这夏日也依旧把人捂得严严实实,周邻河觉得热,却是没有动作,他怔怔的看着赫连褚,许久都发不出声。不知道是惦记自己的虚弱的身体,还是因为惦记赫连褚的耳朵,他没有反抗的动作。更何况自己也的确也在病中,水中人都要泡发了,还没有死成,也是够命硬的了,他发现自己好像和水很有缘分。他这下才仔仔细细的打量起,身边的人,从面部轮廓到身形。赫连褚比之先前,人黑了不少,也不是黑吧,就是看起来有种十分健康的铜黄色,不像是周邻河,人白的好似泡沫会消失一般,此前他的身体也是十分健康的,尽管清瘦却也不会很孱弱,可是经历至今,他已经耗尽了气血,潼关三年的鞠躬尽瘁,加之军中的彻夜不眠,雪山落水毁了底子,然后又被扎目喂了毒,又泡了水,人算是彻底折了根基,能活着,真的是命硬,除此之外还真没有理由。赫连褚抿着唇,眼睛依旧锐利,他把人照料得十分妥帖,这让周邻河有点不知所措。他又救了自己一次,明明他们之间已经在当年离开羌国之时就分毫不欠了。“没事。”听着赫连褚淡淡的一句没事,周邻河就跟被捏住了心脏一般,心中升起一股隐匿的难受。他想,能让赫连褚受伤,失去戴耳坠的机会,怕是与自己脱不了干系,是上次离开羌国时受伤的还是被赫连颂迫害的?他想,或许在他刚才躲避自己探查的那一刻就有了答案。自己对他并非真心实意,每一次的接近都带着目的与利用,他从河中被他救起,却是从来没有问过自己为何会落水,他只知道一味的照顾自己,却是对自己没有丝毫的打探与利用。赫连褚对自己却是真心相付,自己情何以堪、自己何德何能。周邻河心中不是滋味,眼看着赫连褚的脸色隐在阴影里,从被子里钻出一条胳膊,他抓住赫连褚的衣角,明知答案却急切的想听到答案。“是上次送我离开羌国那会儿吗?”赫连褚没有否认,反而道:“你愧疚?”周邻河一怔,愧疚?他拧紧了眉头,嗫嚅半天有些无法言语。只得慌张的拉过被子盖住脑袋,企图掩饰自己的无措。愧疚,怎么不愧疚啊。他是羌国的燕山君,出生便是天潢贵胄,耳坠是他身份的象征,是他拥有的权利,而现在耳垂坏了,耳坠都戴不了,别人该会怎么笑话他。他本在羌国处境艰难,却是因为自己,一次又一次的陷入两难的境地,自己如何不愧疚。他不能想象生生的拉开耳垂的疼,或许就跟割肉是一样的吧,他怎么能说没事啊,这人又不是铁打的。他躲在黑暗中,好似是躲避赫连褚的眼神也或许是一种自我逃避。“周邻河,你别愧疚,这是我愿意的,那天,我都不觉着疼。”赫连褚坐起来或许是察觉到周邻河低落的心情,轻声安慰。周邻河埋在被褥里,没有说话,心情低落,与赫连褚的相见是喜悦,可是,这又代表,自己又欠了一回他的,自己好像就只是海上救他一次,他就要用一辈子的时间来还这个恩情吗?这怎么合理啊,对于赫连褚来说,很不划算,很不合理。他不是挟恩图报之辈,向来是有恩报恩、有仇报仇的,而赫连褚对自己的恩情,自己却是难以偿还的。自从醒来,周邻河的身也日益精养着,身子也愈发的爽快,倒不像是一个身患重症的人,也让他自己忘记了,自己身体内还埋着一个定时炸弹,直到毒发。他们还没有达到潼关,周邻河承受了第一次毒发的折磨。他对这个毒并不了解,醒来后也没有主动告诉过赫连褚,也难为的是赫连褚居然没有查出来,他本就对他有防备之心,也就顺其自然了。只是这