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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36集:蒙面人的声音

雨丝像被揉碎的冰线,斜斜地扎在青灰色的瓦檐上。优品小税旺 追罪辛璋踕沈砚之把最后半盏冷茶泼在阶前,看那水痕顺着青石板的纹路洇开,像幅没人能看懂的卦象。檐角的铁马在风里叮当作响,混着远处更夫敲过的三更梆子,把这夜衬得愈发空旷。

“沈先生倒是好兴致。”

声音突然从院门外飘进来,不高,却像块浸了冰的铁,砸在雨幕里溅起一片寒。沈砚之握着茶盏的手顿了顿,指尖的温热被那声音带起的凉意蚀去半截。他没回头,眼尾的皱纹在廊下灯笼的光里轻轻动了动。

“这院子荒废三年,连狗都绕着走,阁下倒是找得到。”

院门“吱呀”一声被推开,雨丝趁机卷进来,打湿了沈砚之肩头的旧棉袍。他终于转过身,看见个裹在玄色斗篷里的人影立在门内,兜帽压得极低,下颌处露出的半截脸被一张乌色的帛布遮着,只余下一双眼睛。

那眼睛很亮,亮得不像活人该有的,倒像山涧里淬了毒的冰棱。

“沈先生在等我。”蒙面人往前走了两步,斗篷下摆扫过满地枯叶,发出细碎的声响,“否则不会点这盏灯。”

廊下那盏灯笼确实是新点的,灯芯还带着怯生生的红,把沈砚之的影子拉得老长,一直拖到蒙面人的脚边。沈砚之笑了笑,皱纹里盛着些说不清的东西。

“我在等一个故人。”他说,“但阁下不是他。”

蒙面人似乎轻笑了一声,那笑声被帛布滤过,变得闷闷的,像隔着层水。“沈先生怎么知道不是?十年不见,人是会变的。”

“声音不会。”沈砚之抬手拨了拨灯笼的绳,火光晃了晃,蒙面人的眼睛在暗影里闪了闪,“尤其是他那样的人,说话像含着块石头,硌得慌。”

蒙面人沉默了片刻,雨声趁机涌上来,填满了院子里的空隙。远处不知哪家的猫叫了一声,凄厉得像个孩子在哭。

“沈先生倒是记得清楚。”蒙面人的声音又响起来,比刚才沉了些,“那先生还记得‘惊蛰’吗?”

沈砚之的手猛地停住,指节因为用力泛出青白。灯笼的光恰好落在他脸上,能看见他瞳孔骤然缩了缩,像被什么东西蛰了一下。

“你说什么?”

“我说‘惊蛰’。”蒙面人往前又走了两步,这次沈砚之看清了,他斗篷的袖口处绣着朵极小的银线海棠,被雨水打湿后贴在布面上,像朵刚从坟里刨出来的花,“二十年前,三月初三,在洛阳城外的破庙里,先生亲手写的密信,用的就是这个代号。我得书城 追最新璋劫”

沈砚之的呼吸顿了顿,喉结上下滚了滚。二十年前的三月初三,确实下着这样的雨。他记得那天庙檐下的燕子窝塌了,碎草混着泥掉在他脚边,他写密信的手沾了墨,把“惊蛰”两个字写得歪歪扭扭。

那封信是写给顾长风的。

“你到底是谁?”沈砚之的声音有些发紧,像被揉皱的纸,“顾长风在哪里?”

蒙面人没回答,反而问:“先生还记得那封信的内容吗?”他的声音很稳,稳得不像在问话,倒像在背书,“‘城东槐树下,有三石,左二右一,下埋青釉罐。内有物,速取。’”

沈砚之的后背突然沁出一层冷汗,连带着被雨水打湿的棉袍都贴在了身上。那段话他只写给过顾长风,连当时在身边伺候的书童都不知道。

“你从哪里听来的?”他追问,声音里带了些不易察觉的抖。

蒙面人抬起手,露出一只戴着黑手套的手,手里捏着个东西。沈砚之眯起眼,看见那是枚青玉扳指,上面刻着半朵海棠——那是他当年送给顾长风的,两人各执一半,合起来才是完整的一朵。

“顾长风让我来的。”蒙面人把扳指举到灯笼底下,玉色在光里泛着冷幽幽的光,“他说沈先生见了这个,自会明白。”

沈砚之盯着那扳指,突然笑了起来,笑着笑着就咳了起来,咳得腰都弯了。他从怀里摸出个小布包,打开来,里面是另一半海棠扳指,颜色比蒙面人手里的那枚深些,像是被人摩挲了无数次。

“明白?”他喘着气,把自己的扳指往蒙面人面前送了送,“我明白什么?明白他顾长风当年卷着朝廷的饷银跑了,留我一个人在牢里待了五年?还是明白他现在缩在哪个角落里,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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