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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36集:蒙面人的声音

派个连脸都不敢露的人来见我?”

蒙面人的眼睛沉了沉,“沈先生,当年的事不是你想的那样。”

“不是我想的那样?”沈砚之突然提高了声音,棉袍的袖子扫过桌角,那半盏冷茶摔在地上,碎瓷片溅得到处都是,“那是哪样?是我沈砚之贪生怕死,把他顾长风供出去的?还是他顾长风其实是个忠臣,卷走饷银是为了救国救民?”

他的声音在雨夜里荡开,带着些歇斯底里的味道。蒙面人静静地看着他,眼睛里的冰棱似乎融化了些,露出底下藏着的复杂。

“顾长风死了。”

这句话像块巨石,“咚”地砸进沈砚之心里,把那些翻涌的情绪全砸哑了。¨c*h*a`n/g~k`a¨n`s~h-u·.?c¨o,m,他张了张嘴,却发不出声音,只能看着蒙面人,皱纹里的血色一点点褪干净。

“去年冬天死的,在漠北。”蒙面人的声音依旧很稳,但沈砚之听出了些别的东西,像是帛布下的嘴唇在发抖,“他中了三箭,一箭穿了肺,两箭在背上。死的时候手里还攥着这个。”

他把扳指往前递了递,青玉的表面似乎真的沾着些暗红的痕迹,像洗不掉的血。

沈砚之的手伸过去,指尖快要碰到扳指时又猛地缩了回来,像被烫着了。他往后退了一步,靠在廊柱上,胸口剧烈地起伏着,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响。

“不可能。”他喃喃地说,“他那样的人,怎么会死?”

顾长风怎么会死?那个当年在洛阳城的酒楼上,说要“饮尽天下烈酒,杀尽天下奸佞”的人;那个在破庙里,把唯一的干粮塞给他,自己嚼草根的人;那个笑着说“沈兄放心,我顾长风就算死,也会拉个垫背的”的人。

那样的人,怎么会安安静静地死在漠北的冬天里?

“他为什么不自己回来?”沈砚之的声音低得像耳语,“他欠我的,欠朝廷的,他为什么不自己回来偿?”

“他回不来。”蒙面人说,“当年他卷走饷银,是为了查通敌的内奸。那笔银子根本没动,全藏在雁门关外的山洞里。他查到内奸是谁了,却被人追了十年。”

雨下得更大了,打在瓦上噼啪作响,像有人在天上撒豆子。灯笼的光越来越暗,眼看就要灭了。

“内奸是谁?”沈砚之问,眼睛里的光忽明忽暗。

蒙面人沉默了片刻,似乎在犹豫。沈砚之死死地盯着他,指甲几乎要嵌进廊柱的木头里。

“是魏崇。”

这个名字像道惊雷,在沈砚之头顶炸响。魏崇,当朝的太傅,太子的老师,那个在朝堂上总是笑眯眯,被人称为“魏菩萨”的老头。

“不可能!”沈砚之几乎是吼出来的,“魏大人当年还为你求情……”

“那是他的圈套。”蒙面人的声音冷了下来,带着些咬牙的意味,“他故意放消息给顾长风,让他以为能拿到通敌的证据,结果是个陷阱。顾长风带着银子跑,是为了保住证据,也是为了让你活下来。”

沈砚之怔住了,廊柱的凉意透过棉袍渗进来,冻得他骨头缝都疼。他想起十年前那个晚上,顾长风闯进他的书房,脸上带着从未有过的慌张,塞给他一个账本,说:“沈兄,拿着这个,无论发生什么,都要活下去。”

他当时以为顾长风是疯了。

“账本呢?”沈砚之猛地抓住蒙面人的手腕,他的手很烫,蒙面人的手却冷得像冰,“他说的账本,是不是还在?”

蒙面人被他抓得踉跄了一下,斗篷的兜帽滑下来一点,露出额前的一缕黑发,湿漉漉地贴在皮肤上。“在我这里。”他说,“但现在不能给你。”

“为什么?”

“魏崇势力太大,朝堂上下都是他的人。”蒙面人挣开他的手,往后退了一步,重新拉好兜帽,“现在把账本交出去,等于送死。”

沈砚之看着他,突然觉得这双眼睛有些眼熟,像在哪里见过。是在梦里?还是在很久以前的某个雨夜里?

“你是谁?”他问,声音比刚才平静了些,“你和顾长风是什么关系?”

蒙面人沉默了片刻,雨丝落在他的斗篷上,晕开一小片深色。“我是他女儿,顾晚。”

沈砚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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