手里,“这是线人给的凭证,要是张御史不信你,就把这个给他看。”
阿福还想说什么,外面的砸门声已经响了起来。沈砚之不再犹豫,将阿福托上通风口:“快走!记住,就算死,也不能让名单落入他们手里!”
阿福含泪点点头,钻进了通风口。沈砚之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黑暗中,转身吹灭火折子。密室里瞬间陷入一片漆黑,只有砸门声越来越响。
“沈大人,别躲了!”周显明的声音隔着门板传来,带着得意的狞笑,“你以为凭你一个人,能扳倒我们?这江南的天,早就不是朝廷的天了!”
沈砚之靠着墙壁坐下,指尖摩挲着怀里的账册。他知道,周显明说得没错,这些盐商与京中官员盘根错节,牵一发而动全身。但他更清楚,那名单上的每一个名字,都沾着百姓的血泪。
门板“哐当”一声被撞开,周显明带着家丁冲了进来,火把的光芒照亮了沈砚之平静的脸。
“周大人,别来无恙。”
周显明愣住了,他没想到沈砚之还在。“你没走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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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走?”沈砚之站起身,“我还没看够你们这些人的嘴脸。”他忽然提高声音,“王元宝囤积私盐三万石,周显明收受盐商贿赂五十万两,李嵩利用漕运走私私盐……这些,我都记在账上了!”
王元宝脸色大变:“杀了他!快杀了他!”
家丁们举着刀围上来,沈砚之却忽然笑了。他从怀里掏出火折子,又摸出账册——那上面浸过煤油,是他早就备好的后手。
“你们猜,这通济仓要是烧起来,会不会把你们的‘秘密’都烧给圣上看?”
周显明脸色煞白:“你疯了!这里全是盐,烧不起来!”
“是吗?”沈砚之的目光扫过墙角的油桶——那是用来润滑马车轴承的桐油,“我倒是想试试。”
就在这时,外面忽然传来一阵马蹄声,紧接着是官兵的呐喊:“奉旨查抄通济仓!所有人不许动!”
周显明和王元宝都懵了。沈砚之也愣住了——他没安排援兵。
门被再次推开,一个穿绯色官袍的人走了进来,身后跟着阿福。是都察院御史张秉义,圣上亲点的“钦差”。
“周显明、王元宝,你们勾结官员,走私私盐,证据确凿,还不束手就擒!”张秉义亮出圣旨,声音掷地有声。
周显明瘫倒在地,王元宝还想反抗,却被官兵按住。沈砚之看着阿福,后者激动地说:“大人,我出了通风口就遇到了张御史!他说早就收到线报,一直在城外等着!”
沈砚之这才明白,那枚蜡丸里的,或许不只是凭证,还有线人传给张秉义的消息。他看向张秉义,对方冲他点了点头,眼底带着赞许。
天快亮时,沈砚之站在通济仓的废墟前。昨夜的火最终只烧了半间密室,大部分盐仓和账册都被保住了。周显明和王元宝被押进囚车,百姓们围在路边,扔着烂菜叶和石子,骂声此起彼伏。
阿福递过来一件干净的官袍:“大人,该启程回京了。”
沈砚之接过官袍,忽然想起什么,问张秉义:“那张名单……”
“已快马送往京城。”张秉义看着远处初升的太阳,“圣上看到,定会给江南百姓一个交代。”
沈砚之点点头,转身踏上马车。车轮碾过青石板路,发出“咯吱”的声响,像是在为那些即将倒台的权贵敲响丧钟。他掀开窗帘,看着扬州城渐渐远去,心里清楚,这场风波不会就此结束。李嵩背后还有更大的势力,江南的盐商也不会善罢甘休。
但至少,他拿到了那份名单。
至少,那些被盐价逼得家破人亡的百姓,终于有了一丝希望。
马车驶离扬州地界时,沈砚之摸出怀里的半片漕运令牌,阳光透过车窗照在上面,“通济仓”三个字,竟像是闪着光。他将令牌收好,闭上眼,耳边仿佛又响起了瘦西湖边的铜铃声,清脆,明亮,像是在预示着一个新的开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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