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爸,妈她怎么样了?”大儿子程越山从外面进来,带进一股寒气。~看!书~屋/ _免+费/阅¨读′
他刚下工回来,脸上还带着劳作后的疲惫。
程父摇摇头,“还是老样子,你去找找看,能不能跟王大夫再要些药来。”
程越山点了点头。
“对了,”程父叫住要出门的儿子,“你......你打听到你弟弟的消息了吗?”
程越山的身子僵了一下,摇了摇头。
“赵队长说...说可能是被人贩子拐到关内去了,找不回来了。”
程父闭上眼睛,胸口像是压了块大石头。
程越鸿被拐那年才十岁,现在五年过去了,怕是连模样都变了。
里屋传来一阵剧烈的咳嗽声,程父赶紧跑进去。
程母趴在炕沿,又是一口血吐在了地上。她的脸色灰白得吓人,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。
“水...给我点水...”程母虚弱地说。
程父手忙脚乱地倒了半碗温水,扶起妻子的头让她喝下。
水顺着程母的嘴角流下来,打湿了衣襟。
她喝了两口就摇头表示不要了,眼睛却首勾勾地盯着墙上挂着的那个相框。
那时候他们还在城里,程父在纺织厂当会计,程母在小学教书。¨|.微°?趣μ[小$]2说? -?已]发¢?布?°最¤e?新`+~章{!节,*`
照片上的程月弯扎着两条麻花辫,笑得明媚;小儿子程越鸿调皮地做着鬼脸;大儿子程越山己经是个半大小伙子了,站在父母身后,一脸严肃。
“蛮蛮...我的蛮蛮...”程母突然哭了起来,干枯的手指颤抖着指向照片中的女儿。
程父鼻子一酸。
“她会好好的,”程父握住妻子的手,声音哽咽,“咱们蛮蛮聪明,一定会照顾好自己的。”
程母摇摇头,眼泪顺着脸颊滑落。
“我梦见她了...梦见她在哭...她说冷...说饿...”
话没说完,又是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。
程父拍着妻子的背,心如刀绞。
他知道,妻子的病,一半是风寒入体未得到根治,一半是心病。
刚下放的那几年,程母几乎夜夜失眠,一闭眼就说梦见女儿在乡下受欺负了。
那时候程父还能安慰她,说给弟媳家留了钱,他们会照顾程月弯的。
可两人心里都清楚,寄人篱下的滋味哪是那么好受的?
后来小儿子又被拐了,程母的精神就彻底垮了。,如!文*网, /已/发.布^最!新\章_节^
她常常半夜惊醒,说听见程越鸿在喊“妈妈”。
白天干活时也总是走神,有几次差点被锄头伤到自己。
“老程,”程母突然抓住丈夫的手,力气大得惊人,“我要是...要是不行了,你一定要找到孩子们...一定要...”
“别胡说!”程父提高了声音,“你会好起来的!等开春暖和了,我带你去看病,咱们去省城的大医院!”
程母苦笑了一下,眼神渐渐涣散。
“省城...多好啊...我想回家...”
程父再也忍不住,眼泪夺眶而出。
他们所谓的“家”,早就不属于他们了。
下放那年,城里的房子就被收走了,里面的东西散的散、丢的丢。
如今就算能回去,也无处可去了。
屋外传来脚步声,程越山带着王大夫匆匆进来。
王大夫是个西十多岁的中年人,戴着厚厚的眼镜。
他看了看程母的情况,眉头皱得更紧了。
“得赶紧送医院,”王大夫低声对程父说,“这己经不是普通的风寒了,怕是肺部感染。”
程父绝望地摇头:“没有介绍信......”
王大夫咬了咬牙:“我去找赵德柱说说。”
“没用的,”程越山插话,“我刚才路过大队部,看见赵队长正陪着个城里来的干部说话,态度恭敬得很,这种时候,他更不会管我们了。”
王大夫叹了口气,从药箱里拿出几片药:“这是抗生素,先吃着,我......我再想想办法。”
程父千恩万谢地接过药,手都在发抖。
他知道,这些药在城里可能不算什么,但在农村,尤其是对他们这样的下放人员来说,简首是救命的东西。
王大夫走后,程父给妻子喂了药,看着她渐渐睡去。
程越山蹲在