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位天熵神帝,在一场祭祀上的场景。
而他祭祀的对象不是什么熵之古魔。而是一只巨大到无法形容的、漆黑的、布满了无数猩红眼睛的手臂。那只手臂正从一道比天熵神朝的宇宙裂缝还要巨大、还要深邃的黑暗裂隙中缓缓伸出。叶玄轩认得那只手臂。在他前世被姜洛璃背叛、推入深渊的那一刻,他在深渊的尽头看到过一模一样的东西。那不是归零者。那是比归零者更加古老、更加恐怖、更加不可名状的,真正的来自宇宙之外的狩猎者。原来,所谓的诸天裂缝,所谓的饕餮盛宴,都只是那只手臂的主人为了方便自己进食而提前布置好的餐桌。而所有的宇宙,都只是他餐盘里的一道菜。叶玄轩沉默了。他将那颗金色的土豆轻轻地抛给了已经失魂落魄的熵无厌。“你的故事很不错。”“这个是你应得的。”“回去告诉你父皇。”“就说,他等的那道主菜,我叶玄轩接了。”熵无厌逃了。连滚带爬。那艘由亿万骸骨铸就的白骨神舟,仿佛一条见了猫的耗子,仓皇地钻回了那道漆黑的裂缝。裂缝也随之仓惶地闭合。只留下叶玄轩那句平淡却又重若整个宇宙的话,在死寂的虚空中缓缓回荡。“他等的那道主菜,我,叶玄轩,接了。”万界商行交易所前,万籁俱寂。所有通过各种渠道窥探着这里的宇宙神魔,都感觉自己的神魂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死死地攥住了。他们无法理解,更无法想象。一个种土豆的,怎么敢对那位禁忌的天熵神帝下战书。那是一个以吞噬宇宙为乐的疯狂文明。那是一个背后站着更加不可名状之恐怖的代言人。这个男人,他疯了吗?然而,叶玄轩没有理会那些或惊恐、或错愕、或幸灾乐祸的神念。他只是转过身,对着已经吓得瘫软在地的万三千温和地笑了笑。“开门做生意,总会遇到几个不讲理的客人。”“习惯就好。”他说着,又从怀里掏出了一颗金色的土豆。他将土豆塞到了万三千的手里。“压压惊。”做完这一切,他便准备转身返回息壤界。他还有一亩地没犁完。可就在这时。一道温和的、充满了智慧与沧桑的意念轻轻地飘了过来。“这位道友。”“不知老婆子的故事,可否换你一粒希望?”叶玄轩的脚步顿住了。他看到一艘由月光编织而成的小小叶舟,不知何时已经悄然停靠在了交易所的边缘。船头站着一位白发苍苍、面容慈祥的老妪。她的身体是半透明的,仿佛由纯粹的思念构成。她的身后跟着一群同样是由思念构成的小小光之生灵。他们是思念一族。一个在无数个轮回之前就已经舍弃了肉身,以纯粹的精神形态遨游于宇宙之间的古老文明。万三千看到这位老妪,神情瞬间变得无比恭敬。他知道,这位才是真正的大客户。是那种连天熵神帝都不愿意轻易招惹的古老存在。叶玄轩看着她。“请讲。”老妪笑了。她的笑容好比春风,可以抚平一切的伤痕。她没有讲什么波澜壮阔的史诗。也没有讲什么毁天灭地的战争。她只是用最平淡的语气讲述了一个关于等待的故事。她等了一个人。等了三千个纪元。从宇宙的黎明,等到星辰的黄昏。从万物的新生,等到法则的腐朽。她甚至已经忘记了那个人的名字,忘记了他的样貌。她只记得,当年在那棵最初的智慧古树下,那个人对她说:“等我回来。”“我带你去看一场永不落幕的星雨。”故事讲完了。很短。很平淡。平淡到让周围那些窥探的神魔都觉得有些索然无味。然而,叶玄轩却听懂了。他沉默了很久。然后,他走上前。“奉父皇之命,前来取‘希望’。”妖异青年的声音冰冷而傲慢,不带一丝感情。他看着万三千,仿佛在看一只可以随手捏死的蝼蚁。万三千顶着那股足以让神明都为之崩溃的压力,脸上依旧挂着职业的笑容。“欢迎三皇子殿下。”“按照规矩,请您先讲一个故事。”“故事?”熵无厌的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。“本皇子的故事就是,本皇子看上的东西从来都是直接拿。”“至于价钱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