苏若苕刚把绣鞋脱到一半,春桃的话音便像根针似的扎进耳朵里。¨咸`鱼_看¨书-网. ^首-发,
她手一抖,那只绣着并蒂莲的鞋“啪嗒”掉在青石板上,惊得廊下的夜猫子“喵”地窜上房檐。
“小林子?”她揉了揉发酸的后颈,这一夜翻墙头躲巡丁,腰都快折了。
可门房那小子向来规矩,能让他跪到房门口的“急事”,怕不是天塌了?
月光被乌云遮去大半,她踩着满地树影走近房门,门缝漏出的光在地上投出个佝偻的影子。
那影子肩头微微发颤,像是冻的,又像是怕的。
“姑娘。”小林子听见脚步声,猛地抬头,月光正好照在他脸上——这小子眼眶红得跟刚哭过似的,双手捧着个油布包,指节泛白,“小人…小人本该白日里来的,可这信…这信实在等不得。”
苏若苕蹲下身,指尖刚碰到油布包,就被他掌心的温度烫了一下。
油布裹得严实,隔着层布都能摸到里面信纸的脆硬——是放了好些年的旧物。
“我爹走前攥着这包,说‘一定要亲手交到苏府大小姐手上,要是她不肯见…就跪到她门口’。”小林子喉结动了动,声音发涩,“他说…信上的字,是您娘亲的。”
“我娘?”苏若苕的指尖突然抖起来。,卡-卡.小_说¢网/ ,追*最?新¨章?节,
她记得清楚,母亲临终前攥着她的手,指甲几乎掐进肉里,却只反复念叨些“林夫人”“玉”的胡话。
这三年来她翻遍佛堂旧物,连母亲的帕子都磨出毛边了,也没找到半张字迹。
油布“嘶啦”一声被撕开,泛黄的信笺上墨迹己有些晕染,可开头“柳如烟亲启”五个字,却像刻进骨头里似的——这是母亲教她的暗语,当年在观音庵,每月初一母亲托人送的蜜饯坛子底下,总压着这样一张只写了她小名的纸片。
“若苕,我非商户之女,乃前朝长公主贴身侍女。”
苏若苕的呼吸顿住了。
信纸上的字越往下越急,像是蘸着血写的:“当年随主逃亡至京都,为掩人耳目,故假意被苏老夫人所救。我本以为隐姓埋名便是周全,不想前日在香积寺见着个穿玄色锦袍的,腰间玉佩刻着‘承’字——那是长公主最信任的暗卫姓氏。”
“母亲是为了保护某人才嫁入苏府!”她猛地抬头,信纸在指缝里簌簌作响。
窗外不知何时起了风,吹得烛火摇晃,映得顾砚之的影子在墙上晃成一片。
他什么时候进来的?
苏若苕这才发现,不知何时顾砚之己站在她身后,指尖正抚过信末那枚暗红的玉印。1\3·1?t`x~t?.^c+o!m¢
“这方印……”他声音低得像浸了水的弦,“我上月在侯府密室查旧账,见过一模一样的。”
密室?
苏若苕突然想起前日他说在侯府翻出箱前朝地契,当时只当他又在说些账本上的趣事,如今想来——
“若苕,你母亲说的‘承’姓暗卫,还有我这方印……”顾砚之抬眼,眼底像压着团火,“或许当年苏家、侯府,都卷进了同一件事里。”
她的指尖无意识地绞着信笺,突然想起老夫人房里那幅《岁寒三友图》。
往年给老夫人捶腿时,她总爱盯着画里松枝间若隐若现的朱笔痕迹——现在想来,那笔画的走向,倒像极了信里提到的“长公主印”。
“去老夫人那。”苏若苕突然把信往袖中一塞,“天一亮我就去请安,把信往她案头一放——她若问,便说在佛堂旧箱底翻着的;她若不问……”她勾了勾嘴角,“我便替她问问,当年为何要收留一位‘逃亡宫女’。”
顾砚之伸手替她理了理被夜风吹乱的鬓发,指腹擦过她眼下的青影:“你昨夜只睡了半个时辰。”
“那又如何?”她踮脚戳了戳他胸口,“当年在庵堂,我替主持管二十个香客的捐银,三天没合眼都能把账算得分毫不差。”可话音未落,她自己先打了个哈欠,像只炸毛的小猫。
顾砚之没忍住笑出声,从袖中摸出块桂花糖塞进她嘴里:“去吧,我在偏厅等你。若有什么不对……”他指了指腰间的玉牌,“侯府的暗卫就在府外。”
第二日卯时三刻,苏若苕捧着个新腌的糖蒜进了老夫人院子。
晨雾未散,她眼尖地瞥见西厢房窗纸后闪过个影子——是老夫人的贴身嬷嬷王妈妈,正踮着脚往这边瞧。
“祖母早。”她把糖蒜放在案头,顺手将那封旧信往茶盏旁一推,“昨日整理佛堂旧物,翻出