全身,刚才爬山的热气“唰”地就被抽干了。
“都跟紧点,弯着腰,低着头!别给石头开了瓢!”李海波打着头阵,强光手电在前方狭窄的空间里晃动。刘艳紧跟其后。谢魁护在张群旁。蒋艳排第五。而我,这个背着“后勤部”的殿后人员,弓着腰,肩膀上沉甸甸的黑包顶在通道顶上,每一步都得侧着身调整重心,走得跟受刑一样。
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混合了泥土、苔藓和某种说不出的、陈旧铁锈似的阴冷味道。手电光柱打在嶙峋的岩壁上,晃动着怪异扭曲的影子。身后洞口的光线越来越弱,最终只剩下手电光柱在逼仄的黑暗中跳跃,我们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推进了怪兽的食道深处。
这憋屈的前段路不算太长,大约二三十米后,前方的黑暗猛地开阔起来。压迫感消失了,但深邃的黑暗却更显沉重。我们鱼贯进入一个巨大的空间,强光手电的光柱扫过穹顶、四周的岩壁,最终汇聚在脚下那片平坦光滑的岩石地面上。
“到了!同志们!王坑洞主会场——大溶洞!”李海波兴奋地挥舞着手电,光柱在二十多米高的拱形穹顶上来回跳跃,惊扰了几只倒挂着酣睡的黑影(蝙蝠)。空间异常开阔,粗略一看,足有四五百个平方。手电光下,能看见右侧靠壁的地方,突兀地矗立着一块巨大的、四四方方的石块,桌面般平整光滑,带着明显的人工痕迹——这就是传说中的“烛光晚餐石”了。石头旁,散落着花花绿绿的塑料包装袋和踩瘪的易拉罐,是无数“前辈”留下的到此一游纪念。
我把黑包卸下来,重重地放在那石桌上,感觉脊椎都发出了一声轻快的哀鸣。李海波动作麻利,拉开黑包拉链,掏出两根粗壮的白蜡烛,“啪嗒”一声用打火机点燃,烛芯跳跃起温暖橘黄的火苗,一左一右立在石桌边缘。
“哎!停!”大头突然凑过来,神色严肃,不由分说就“噗”地吹灭了其中一根蜡烛,“干啥呢波仔?敬鬼呢?香不烧双,蜡不点双!老祖宗的规矩都不懂啊?”他的声音在空旷的洞穴里嗡嗡回响,带着一种职业性的警惕。
李海波一脸懵:“啥规矩?点两根亮堂点呗?”
我倒是知道这点门道,老爷子偶尔提过。但蒋艳、张群和刘艳却是面面相觑,不明所以。
“嘿!”谢魁斜眼瞅着李海波,声音压低了几分,在摇曳的烛光和手电光束交织的光晕中,显得有点瘆人,“点两根白蜡烛搁这儿,你是想请俩‘好兄弟’陪你共进烛光晚餐还是咋的?”
“谢魁!”张群吓得一巴掌拍在谢魁后背上,“你瞎说什么鬼话!吓死人啦!”
谢魁被拍得一缩脖子,嘿嘿傻笑起来,挠挠后脑勺:“不好意思哈,职业习惯,职业习惯……干咱们这行,忌讳深。.天_禧^小~说!网′ ^追-最,新?章*节`”他的笑容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有些尴尬。
为了让“光明”符合规矩,也为了驱散大头带来的寒意和洞穴本身的阴冷,李海波赶紧又掏出一根白蜡烛点上,凑成三根。三簇跳跃的火焰稳稳立在石桌上,橘黄的光晕扩散开来,终于压住了手电光柱的刺眼,将这片巨大的黑暗驱散了一角,照亮了中央一小片我们围聚的区域,但更远处的岩壁、深邃的拐角,依旧隐没在令人不安的黑暗里。烛光把我们的影子拉得奇形怪长,扭曲着印在凹凸的岩壁上。
“啪嗒”一声,李海波把黑包里乱七八糟的零食饮料一股脑倒在了冰冷的石桌上,各色包装在烛光下闪闪发光。他眼疾手快地抢了一个盐焗鸡腿,仔仔细细地撕开包装袋,撕掉薄膜,连骨头都理得油光水滑,这才无比郑重地双手递给刘艳,脸上堆着能滴出蜜来的笑:“燕子……走了半天路,饿了吧?给!”
大头也不甘示弱,有样学样,从零食堆里精准挑出一包泡椒鸡爪,唰唰两下拆开包装,送到张群面前,眼神期盼:“群儿,给,你爱吃的。”
看着这俩重色轻友、表演欲爆棚的家伙,我忍不住直翻白眼,胃里一阵翻腾。刚想出口损他们两句,蒋艳的手伸到了我面前。她拿起石桌上一包盐水花生,很自然地递给我:“喏,打开。”语气就像吩咐个老朋友。
那一瞬间,我脑子里刚蓄好槽的能量“咻”地一下泄光了。鬼使神差地,我咧嘴一笑,接过那包花生,三两下撕开了包装口,甚至还下意识地用指甲把撕口的尖角摁平了点,才递回给她:“好了。”那动作,熟练得我都惊着了。嘿,刚才还想笑话别人,轮到自己,似乎也没好到哪里去。
于是我们六个人,以那三根摇曳的蜡烛为中心,或蹲或站或干脆坐在冰凉的石地上,在这巨大的、黑暗包裹的天然石洞里,分享