着零食,啜着甜饮料。手电都集中在石桌上,形成一小团光明孤岛。洞穴的深邃幽静放大了每个人的声音和咀嚼声。我们开始聊起初中那些久远的、泛黄的回忆糗事:谁偷了校长的自行车铃铛;谁给老师的粉笔盒里塞了癞蛤蟆;谁又在课堂上睡觉流了一桌子哈喇子……笑声在空旷的洞穴里回荡,仿佛暂时赶走了四周浓得化不开的黑暗和寂静,让这冰冷的地下空间有了点暖融融的烟火气。
就在我们笑得前仰后合,张群差点呛着的时候,刘艳突然开口了。她的声音不高,却瞬间压过了所有的嘈杂:
“哎,你们……还记得熊猫吗?就咱们班那个,圆滚滚,胖乎乎的,张军。”她语气微沉,不像是在讲笑话。
李海波立马精神了,女神提问岂能不答?他迅速抢答:“熊猫?张军啊!咋不记得!哈哈,当年他跟曹艳芳传‘绯闻’,结果人家曹艳芳转头就去向老向(班主任)打小报告,说熊猫要跟她搞对象!好家伙,老向直接一个电话把他爹请来喝茶,熊猫那脸都绿了,哈哈哈……”海波自己笑得最欢,带动着大头他们几个也笑出了声。
然而,刘艳脸上没有一丝笑意,她低着头,手指无意识地捻着鸡腿的包装纸,发出细微的沙沙声。沉默了大概几秒钟,她的声音清晰地穿透了未散尽的笑声,带着一种冰冷的重量:
“前几天……张军他……跳河了。”
咔嚓。
刚才还喧闹的空气,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瞬间冻结、抽干,只剩下死寂。连蜡烛燃烧的细微噼啪声都显得格外刺耳。笑声凝固在每个人的脸上,洞穴中刚才暖融融的气氛荡然无存,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令人窒息的、冰冷的寒意。巨大的黑暗似乎又无声地围拢过来,挤压着那三朵跳动的小小火苗,让光晕骤然缩紧。
李海波脸上的笑容僵成了雕塑,半晌才找到自己的声音,带着难以置信的干涩:“……啥?他……死了?不能吧?上周……不,也就十几天前,我还看见他在蒋老四那个游戏厅里砍传奇呢!那小子,嗓门最大,笑得跟个二傻子似的……怎么好好的就……”他的声音越说越小,最后湮灭在沉默里。熊猫那种没心没肺的乐天派,怎么可能会自杀?
刘艳抬起头,深吸了一口气,洞穴里的冷空气刺激得她鼻头微微发红。她看向摇曳的烛光,眼神复杂,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:“我也没想到……真的。就前几天,他给我打了个电话……他说:‘燕子,我活不下去了,活着真他妈没意思。’我当时……当时在外面办事,周围吵,心里也烦,还以为他又像以前那样犯抽筋逗我玩呢,就、就顺口怼了他一句:‘神经病!要死就赶紧去,早死早投胎!’……谁知道……”她的声音哽咽了一下,没有再说下去。
“卧槽!”大头猛地抽了一口冷气,眼睛瞪圆了,嗓门因为惊讶和恐惧不自觉地拔高,“那他……他还真跳了?就因为……你这几句话?”他下意识地看向了幽深的洞道方向,仿佛那里有什么东西在窥视。
“大头!”李海波猛地一拍谢魁的后背,想制止他说得更直白,脸上表情复杂,有责备,更多的是对刘艳状态的担忧。这问题太戳心窝子了。
可谢魁似乎完全没接收到李海波的信号,或者说,是被这突如其来的死亡消息震得有些混乱。他不爽地反瞪了李海波一眼:“你拍我干嘛!我又没说错啥!”
刘艳勉强挤出一个苦涩的笑容,摇了摇头,不知是在安慰我们,还是在安慰自己:“哎,不说这个了。人都走了……都是他自己的命吧。”她顿了顿,喝了口水润润嗓子,才用平复些的语气继续道:“后来我听我家邻居说了……他这事儿,其实是因为……因为他家里那点感情上的破事。”
“感情事?”、“感情事?”李海波和我几乎异口同声地问了出来,好奇心彻底压倒了之前的沉重和不适感。连一直沉默的蒋艳和张群也投来探寻的目光。谁也想不通,当年那个为了“早恋”(还是臆想的)能被他爹修理得嗷嗷叫的胖子,如今竟然会为情所困去寻死?
刘艳捋了下耳边的碎发,看着跳动的烛火,眼神有些恍惚:“他两年前就办了酒席了,老婆是经人介绍的,杨柳村的,比他小两岁。那会儿两人都没到岁数领证,但家里人都点头了,酒席摆得挺热闹。一开始两口子看着还行,去年年底还添了个丫头……今年刚过完年,他满心欢喜地打算去领证了……结果……结果就在那档口,被他撞见,他老婆跟别的男人……在草垛子里滚到了一块儿……”
她声音低沉地叙述着,像在念一段沉重的判决书。
“熊猫这人心软,也顾脸面。怕事情传