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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3章 询问

冰冷的空气里碰撞出火星,又不约而同地,像两盏强力探照灯,齐刷刷聚焦在波仔身上——这兔崽子是我们仨里唯一在派出所门房里混过烟抽的!

嘿!你瞧他那德性!

他嘴角极其细微地向上抽了抽,那眼神,带着毫不掩饰的、极其扎眼的、居高临下的嘲笑,刮过我和大头惊慌的脸。明明白白写着:怂样!稀泥糊不上墙!

然后他就真像个下班熟客,几步上前,一把拉开了警车后排的门——那破门轴发出“嘎吱”一声刺耳的呻吟!——他甚至侧着身子让了让,一手扶着车门,一手做了个极其浮夸的“请”的动作,对着我们这边:

“二位爷,请吧!”那声“爷”拖得百转千回。

操!

我和大头像两只被赶上架的鹌鹑,顶着车内两道射线般的目光(尤其是老李警官那“哼”都从鼻子里带出响儿来了),缩着脖子,僵硬地、一个挨一个地把自己塞进那个散发着皮革老化气味、淡淡烟味汗味混合的幽闭空间。车门“嘭”地关上,隔开了外面的冷风和最后一丝稀薄的安全感,只剩下引擎低沉的嗡鸣和令人窒息的沉默。

车轮碾过坑洼的土路,在稀疏昏黄的路灯牵引下,不到十分钟就冲进了赵家园黑黢黢的村巷。村部那排瓦房果然黑灯瞎火,只在挂锁的门缝底下,挣扎着挤出昏黄暗淡、快断气的一缕光。光晕里,一个披着旧黄棉袄、缩着脖子的干瘦身影,手里攥着个快没电、光柱发黄的手电筒,正是被从家里叫过来的老支书。

推开吱呀作响、掉渣的木门,一股混合着劣质烟叶、尘土、隔夜冷茶和煤球灰的浑浊气味儿扑面而来,顶得人嗓子眼发痒。老支书满脸褶子都透着局促不安,一边搓着布满老茧裂口的手,一边抖抖索索地掏出盒压扁了的“老大哥”,先敬给两位警官,喉咙里像裹了层砂纸:“陈……警官,这大冷天的……是有啥大事体?”那眼神里的迷惑和隐隐的不安,浓得像化不开的墨。

烟卷儿被挨个点燃,小小的、墙上刷着旧标语的村部值班室里,烟雾像幽灵般迅速升腾弥漫,模糊了彼此的脸,也隔开了初时那股刺骨的紧张。几道身影在缭绕的烟幕里模糊晃动。

陈警官喷出一口笔直、浓烈的烟柱,目光像淬火的锥子,最终穿透烟雾,牢牢钉在我脸上,停留了几秒,才转向老支书,下巴朝我们一挑:“赵支书,案子是这几位小同志报的,他们说是听说了点关于……你们村老李家姑娘那桩事的闲话,听着不太对劲儿。”他没提“命案”,但每个字都压秤砣。

老支书那双常年被烟火熏得浑浊的眼睛立刻像钩子似的扫过来:“这……瞅着眼生……不是咱村的后生吧?”

“具体他们听到了啥,让他们直接给您唠唠?我也再听听。_x¢i\a·o_s/h_u/o?g*u.a′i`.!n~e`t\”陈警官顺水推舟,视线又落回我身上,那眼神无声地敲着边鼓:该你上场表演了,别掉链子。

老支书的目光紧跟着落在我脸上,那压力像座小山:“说说!听哪个婆娘烂嚼的舌根?没影的事儿也敢瞎传!”

“来来?……”陈警官夹着烟的手隔空虚点了点我们仨,“你们三个,谁说说?”他的视线最终停在波仔身上,显然刚才那套“单位腔报告”给这位陈所留下了点深刻印象。

那老李警官叼着烟屁股,斜靠在掉了漆露出木头本色的破办公桌边沿,身体重心都歪在一条腿上,半眯着眼吐烟圈的模样,全身上下就透着一个字:烦!他斜乜着我们仨,眼神像剔骨刀刮过:再憋不出句囫囵话,老子就地按“扰乱公务”论处!

我跟大头?

心虚得要命!脚底板都在发凉!对付山精鬼魅咱是门儿清,铜钱符箓就是咱的胆!可跟穿着警服、腰里别着家伙的人民卫士在烟熏火燎的破村部掰扯“鬼话”?这感觉就像光脚踩在烧红的炉盖上!每句话都得在薄冰上溜,还得让这二位爷信以为真……操!比斗十殿阎罗还心慌!

眼神在烟雾里一撞,电光火石,我跟大头这两道视线“噌”一下又精准无比地黏在了波仔脸上!祖宗!全靠你了!千万憋住你那“阴阳眼人设”!

我赶紧不着痕迹地用胳膊肘狠狠顶了他一下,喉管里挤出只有他能听见的气音:“波仔!说人话!把那套‘亲身经历’给老子吞回去!要装就装像点!”

波仔飞快地点头,眼神坚毅如磐石,一副“山人自有妙计”的架势。只见他深吸一口烟,硬是在肺里憋了足有五秒,才带着长长一道白雾喷出来,像条烟雾凝成的毒蛇。他朝前迈了小半步,隔着油腻腻的办公桌和缭绕的尼古丁,直视着老支书那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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