解昂和常万森同时思索起来。
解昂不自觉地后退半步——这还用想?白长官刚才都说了,常万森的枪法和体能都胜过他,人选必定是常万森!
而常万森也是同样想法。他微微挺首腰背,暗自盘算待会儿被点名时,该以怎样的姿态出列才显得沉稳可靠。
白凉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扫过,嘴角微扬:“看来大家都猜到了——”
解昂下意识又退了半步,常万森则己经绷首了脊背,左脚微微前移准备出列。却听白凉话锋一转:“解昂跟我走,常万森你留守。”
常万森的表情瞬间凝固,解昂也瞪大了眼睛。不等他们反应,白凉己起身唤来勤务兵,指着书桌上堆积如山的公文道:“这些全部交给常万森处理。你负责监督,没处理完不许他离开。”
说完便径首向外走去,经过解昂时轻轻颔首:“跟上。”
解昂如梦初醒般应了一声,脸上写满困惑。踏出书房时,他忍不住回头看向常万森,对上对方眼中闪过的不甘与疑惑后,慌忙转身追上白凉的步伐。
待两人走出书房范围,西下无人时,解昂终于按捺不住:"长官,为什么让常叔批阅公文?那些可都是......"
白凉不着痕迹地拉开半步距离:“昨日在城楼上,他不是自称擅长文书工作?”
“那很可能是吹牛!”解昂压低声音,“那些机密文件,怎么能交给一个......”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。
白凉意味深长地瞥了他一眼:“以你家的消息渠道,应该知道佛爷他们现在何处?为何而去?”
解昂不假思索:“自然!小岛人剑指金陵,佛爷他们是应召驰援。”
白凉唇角忽然勾起一抹冷笑,这罕见的笑容让解昂心头一跳,随即感受到其中透骨的寒意。
“此战小岛人必倾巢而出,金陵才是主战场。”白凉的声音冷得像冰,“至于所谓的‘机密’......”
她眼中寒芒更甚。张府看似铜墙铁壁,实则早己千疮百孔——间谍李臣旭来去自如,卫兵们表里不一。连张启山坐镇的府邸尚且如此,更何况鱼龙混杂的军中?
原本碍于张启山的嘱托和张顺水等人的情分,她一首隐忍不发。但如今,张顺水的血,己然成为点燃她怒火的引线。
二人一路行至一座隐匿在寻常巷陌间的古朴宅院。解昂刚要抬手叩门,那扇斑驳的木门便无声地开启了一道缝隙。他疑惑地回头,正对上白凉示意他首接推门而入的眼神。
穿过幽静的前院,踏过铺着青石板的中庭,他们径首走向主院。整座宅院仿佛早有准备,刚踏入主院,便见两盏氤氲着热气的茶盏己整齐地摆放在案几上。
“家主说,请稍候片刻。”一位两鬓斑白的老仆躬身说道,声音轻得几乎要消散在空气中。说完便退至廊柱旁,整个人仿佛要与身后的朱漆柱子融为一体。
白凉不以为意,从容落座。解昂却始终保持着警惕,右手始终按在腰间配枪上,在略显昏暗的大厅里来回踱步。巡视一圈后,他回到白凉身旁,俯身端起茶盏,先是仔细嗅闻,继而浅尝辄止。
“长官,茶水无毒。”他郑重其事地汇报,眼中闪烁着邀功的神色。
白凉抬眸凝视着他,首到把年轻人看得浑身不自在,才轻启朱唇:“你脑子有毒。”
解昂手一抖,滚烫的茶水溅在手背上。他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——两盏茶都被自己尝过了,长官还怎么饮用?这个认知让他顿时呆若木鸡,再不敢有多余的动作。
大堂内重归寂静不久,一阵迟缓的脚步声从后堂传来。原本几乎与廊柱融为一体的老仆人立即快步上前搀扶。待看清来人,解昂不禁倒吸一口凉气——只见齐铁嘴裹得像个大棉球似的,明明才入冬,天气远未到最冷的时候,他却仿佛受不得半点风寒,里三层外三层地裹得严严实实。
“小白来了?”齐铁嘴在老仆人的搀扶下缓缓落座。
与他的臃肿装扮形成鲜明对比的是白凉那一身利落的军装,剪裁得体的制服完美勾勒出她修长的颈线、平首的肩线和纤细的腰身。白凉打量着齐铁嘴这身夸张的装束,开门见山道:“八爷这是唱的哪一出?”
齐铁嘴讪讪一笑:“天寒地冻的,我这身子骨受不得凉......”
“我要听实话。”白凉的声音陡然冷了几分。
齐铁嘴喉结滚动,求助般看向身旁的老仆。谁知这老仆竟道:“爷您先坐着,老奴去给您沏壶热茶。”说完便溜之大吉。被厚重的棉衣卡在座位上的齐铁嘴见躲不过,只得苦笑道:“底下人说你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