半分反抗。

眼见辈分最高的辫子头都俯首，其余军官顿时噤若寒蝉。他们的目光在白凉手中的名册与崩溃的先遣队员之间游移，最终一个个垂下头颅，宛如待宰的囚徒。白凉抬手示意，常万森立即开始唱名，被点到的军官依次脱下象征荣耀的军装。

处置如雷霆落下：重罪者打入地牢，待张启山归来处决；轻犯暂囚东南偏院，听候发落。

这般处置，众人竟都默然接受——不知是因罪证确凿无从辩驳，还是畏惧那本可能藏着更多秘密的名册。

厅内只余衣物窸窣与镣铐声响，白凉独立高阶，看着这些曾经不可一世的张家人。她忽然想起昨夜，此刻棋局己至终盘，却不知那真正的弈棋人，此刻正在何处含笑观望。

尘埃落定之际，荷枪实弹的士兵鱼贯而入。往日高高在上的长官们，此刻如同待宰的羔羊，被一个个押解出去。拥挤的大厅渐渐空荡，如同燃烧殆尽的篝火，只余下几缕飘散的灰烬。

皂角香是最后一个被带走的。他拒绝让士兵束缚手脚——或者说，以他的身手，这些普通士兵根本奈何不了他。经过白凉身边时，他突然驻足，阴恻恻道：“握着这样的催命符，夜里可还睡得安稳？”

白凉听出话中杀意，却不慌不忙地将册子在皂角香面前晃了晃：“你可知道，佛爷临行前为何特意嘱咐你们——无论发生什么，都不得与我起冲突？”

皂角香的手指猛地一颤。当初他还因张启山未将大权交予自己而愤懑不己，如今细想，这分明是张启山早料到今日局面，特意为白凉设下的护身符。

不，不仅如此。

真正要对张家人动手的，从来就不是白凉。自始至终，对他们不满的，都是张启山本人！

“佛爷手里......还有备份？”皂角香的声音突然嘶哑。

白凉鸦羽般的睫毛轻颤，静默地注视着他。在她身侧，几条虚拟的弹幕幽幽浮现：

【备份？他们连这个都怕？这册子难不成是生死簿？】

【差不多吧，刚才那位都快吓晕过去了】

【谁能想到，张家人光鲜的外表下竟是这般腐朽不堪】

【早就说过，这就是群盗墓贼！他们身上只有洗不掉的尸臭味！】

白凉看着皂角香逐渐灰败的脸色，轻轻拢上册子。那“啪”的一声轻响，在寂静的大厅里，恍若丧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