..”
火盆里的炭火突然爆出一串火星。两人对视一眼,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寒意——哪有什么捉老鼠,白凉分明早就知道,那只“老鼠”究竟是谁。
皂角香意味深长地摩挲着茶盏:“只是这老鼠太过猖狂,竟要对屋主下死手,反倒让早有防备的屋主将计就计。”
“对屋主下手......”辫子头无意识地抚摸着剃光的头顶,突然倒抽一口冷气,“难怪白凉那丫头不仅提前收网,又往塘里扔个震天雷。”
三人自幼相识,张择牧行事向来狠辣果决。可那夜他却一反常态,先是下药偷袭他们二人,又声东击西袭击北院的解昂和小岛人......这分明是要搅乱白凉的心神,让她摸不清他的真正意图。而这份混乱,正是他对白凉下手的最佳时机。
但张择牧不知道的是,早在王若烟死后,白凉下马车的那一刻,就对“常万森”筑起了铜墙铁壁般的戒备。更致命的是,张择牧看向白凉时,眼中那掩藏不住的、黄鼠狼盯上肥鸡般的贪婪,早己被敏锐的白凉尽收眼底。
窗外冷风吹过窗户噼啪作响。两个老江湖不约而同地想到一处:白凉身上究竟藏着什么秘密,竟能让张择牧这样的急性子耐下性子,不惜大费周章设局,也要将她从张府掳走?
张府的年味愈发浓了。采办年货的仆从来来往往,就连廊下站岗的士兵们也不再板着脸,眉眼间都染着几分喜气。
小杏踏着轻快的步子从花园小径跑来,手里捧着个物件。白凉的伤势己好转不少,此刻正拄着拐杖在院中踱步。小杏献宝似的将手往前一送:“姑娘快看,这是什么?”
那是一只细颈琉璃瓶,碧绿的瓶塞衬着琥珀色的酒液,在阳光下泛着温润的光泽——正是难得一见的骨科国甜酒。
“佛爷说了,除夕夜还有更好的。这瓶先让姑娘解解馋。”小杏晃了晃酒瓶,脸颊泛着健康的红晕,比往日更添几分娇俏。“不过现在可不许喝,伤还没好利索呢。”
白凉莞尔,眉眼间尽是纵容。小杏被她那双蓝眼睛看得心头一热,红着脸跑去藏酒了。
待小杏走远,白凉脸上的笑意渐渐淡去。在她视线所及之处,沉寂多日的首播间屏幕突然亮起,浮现出那行熟悉的系统提示:【距离第三次公演倒计时:???】
字幕下方静静悬浮着一个按钮。只需轻轻一点,就能揭开问号背后的谜底,知晓归期几何。
白凉凝视着屏幕。这个造星系统总共安排了三场公演,只要顺利完成最后一场,她就能如愿出道——回到那个魂牵梦萦的故乡。
白凉望着小杏离去的方向,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石凳边缘。她不知道临别前能否尝到那瓶甜酒,也不知能否再遇信纸上写着“有缘再见”的张顺树。她本就是个误入此间的过客,终归要踏上归途。
寒风掠过庭院,将祭祀的檀香、鞭炮的火药味与厨房飘来的年节气息揉成一团。白凉的衣袖在风中翻飞,一缕沉静的幽香自她身上逸散开来。
她比谁都清楚,皂角香他们的城府绝不比她浅。在布局诱捕张择牧时,他们再三强调:“张择牧不会上当的,他出手就是杀招,怎会留你性命?”
那时白凉总用“试试又何妨?横竖赌的是我的命”搪塞过去。但若他们细细回想,便会发觉她的态度积极得反常——不似在设局捉人,倒像在拼命守护某个秘密。
石凳的凉意透过衣料渗入肌肤。白凉仰头望向渐暗的天色,首播间那串闪烁的问号在她眼底投下细碎的光影。
新年的钟声,就要敲响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