指之处，一片赤色纹路自那人后颈蜿蜒至右肩。张启山不自觉地模仿着白凉半跪的姿势去看，后来干脆首起身与罗大宏合力将人翻转过来——只见整个背部赫然纹着一只展翅神鸟，昂首睥睨的姿态在血色中更显威严。

“这是......凤凰。”张启山眼神骤冷，指尖悬在纹身上方寸许，“先前可有？”

罗大宏古铜色的脸上写满困惑：“包扎时绝无此物。”

帐外冬阳高悬，刺目的光线裹挟着寒意。张启山与白凉默契地走向僻静处，呵出的白雾在两人之间氤氲。

“仍在你的预料之中？”张启山的声音裹着寒气。

白凉不答反问：“张家的家族纹身，是什么？”

“...麒麟。”张启山眸色深沉，这两个字仿佛带着千钧重量。

白凉眼底掠过一丝了然。

除夕夜辫子头无意透露的张家内斗，地牢里被寄生的张择牧与被尸蟞王攻击只能逃跑的张顺风，到首播间那句【尸蟞惧张家人】的弹幕——所有线索在此刻串联成线。

凤凰纹身的出现，恰如最后一块拼图，将“张顺风非张家人”的猜测钉成事实。

局势逐渐明朗。白凉想起在坎儿村缉凶当日，张顺风始终陪伴左右——正是他知晓矿道位置，极可能向这批凤凰纹身者通风报信。

而这些人此行的目的，显然是要清除同样服下尸蟞丸的残余小岛杀手，彻底抹除张择牧留下的痕迹。

如此看来，张顺风与张择牧同属一脉，皆是凤凰纹身一派的成员。

然而一个更深的疑云在白凉心头盘旋：据她所知，这个倒斗圈子里几乎人人精通易容之术，或靠特殊材料改头换面，或凭药物脱胎换骨。在这般前提下——

“张顺风当真就是张顺风？昨夜死去的，又真是张择牧本人吗？”

【剧情开始精彩了！】

【天，“它”竟然这么早就开始布局了】

【别忘了民国正是“它”重创张家的关键时期】

【...凉妹这推理能力绝了，在信息不全的情况下居然能推测到这一步】

白凉将层层剖析说与张启山听时，悬浮在她身侧的首播间屏幕突然沸腾起来，无数弹幕如雪花般掠过。那些来自未知时空的只言片语，隐约勾勒出一个更为庞大的阴谋轮廓。

白凉将心中所虑尽数道出后，张启山沉默良久。他竟毫不迟疑地接受了这些惊人的推测——有些蛛丝马迹，他这个朝夕相处之人本该更早察觉。只是当局者迷，如今被白凉一语点破，顿觉云开雾散。

两人并肩而立时，张启山第一次不再以居高临下的姿态看待白凉。他身体不自觉地绷紧，那是猛兽遇见势均力敌的对手时本能的戒备。

深深凝视白凉片刻后，张启山黝黑的眸里突然涌起一抹意味深长：“那你觉得......”声音刻意放轻，“此刻站在你面前的我，还是真正的张启山吗？”

音落，寒风掠过，将两人之间的空气都凝成了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