夜深人静,白凉辗转难眠。¨白.马¢书!院+ !更.新`最_全+她仰卧在床榻上,望着小杏特意为她留的那扇半开的窗——乌云半掩的月轮在窗棂间若隐若现,像被谁咬了一口的白玉盘。
这院落本临近府邸后门的必经之路,素来清寂。忽然,一道昏黄的灯光刺破夜色,紧接着是窸窸窣窣的脚步声。白凉支起身子望去,只见憧憧黑影在光晕中穿梭,行动间却透着训练有素的默契。
她下意识要下床查看,双脚刚触地就感受到厚厚的纱布束缚——为掩人耳目,她至今仍伪装着伤势。系统赋予的恢复buff早让伤处愈合,但此刻层层裹缠的纱布反倒成了累赘。白凉略一迟疑,抄起小杏遗落的剪刀,“咔嚓”几声将累赘尽数剪除。
换上素袜布鞋,她如猫儿般轻盈地闪出房门。借着夜色的掩护,白凉悄然混入行进队伍,刻意用衣领半掩面容。队伍中众人虽穿着杂色棉袄,但整齐划一的步伐暴露了他们的身份——这分明是支伪装成平民的精锐之师。
队伍无声集结在后门处。火光映照下,白凉看见为首的张启山难得卸下笔挺军装,粗布棉袄反而衬得他肩宽腰窄。身侧的罗大宏正清点人数,粗粝的手指突然停在队尾——那里站着将马尾盘成团髻,只露出一双蓝眼睛的白凉。
罗大宏转头欲言又止地望向张启山。而那位年轻的军官却别过脸去,任由月光在睫毛下投出晦暗不明的阴影,既未下令驱逐,也未出声挽留。
张府依山而建,地势渐高,后门处己是半山腰的位置。远离城中心的喧嚣,即便数十匹骏马同时奔腾,马蹄声也会被山风吞没,惊不起多少动静。^b-i!x′i+a.6*6!6-.¨c,o+m!
白凉记得第一次随张启山下斗时,那个锱铢必较的后勤老管事。今夜却格外慷慨——不仅备齐了马匹,每副马鞍旁都挂着个牛皮酒囊,还有几口沉甸甸的箱子用麻绳牢牢捆缚在马背上。
“诸位,可都准备妥当了?”张启山立于高处,举起酒囊。月光在他眉骨投下锋利的阴影,喉结随着吞咽的动作上下滚动。
列队的汉子们——连同白凉在内——都肃立马侧,无人应答。夜风卷着草屑掠过一张张绷紧的面孔,唯有举起酒囊时皮具摩擦的窸窣声。烈酒入喉的灼烧感替代了豪言壮语,有人将空酒囊掷在地上,发出闷响。
白凉指腹摩挲着酒囊粗糙的表面,忽然想起首播间里那些眼巴巴等着“代购”的观众。她假意仰头,实则将酒囊轻触额头,随即递给漂浮在身侧的系统光屏。
那半透明的界面如同水面般泛起涟漪,将酒囊缓缓吞没——刚下架的“一身粗布衣裳”链接,转眼就换成了“民国土烧”,旋即又被“一把民用手枪”的图标取代。
枣红马在她翻身上鞍的瞬间就绷紧了肌肉。无需扬鞭,这匹通人性的战马己如离弦之箭冲了出去。夜风裹着霜气割面而来,却冻不僵这支沉默的钢铁洪流。马蹄声碎,惊起林间栖鸟。
马背上的颠簸仿佛持续了很久。当前方的头马突然刹住脚步时,白凉才从机械般的起伏中回过神来。众人利落地翻身下马,将缰绳交给早己候在阴影中的接应者——那是罗大宏麾下的士兵,他们常年驻守坎儿村作为明面上的幌子,今夜只能在外围策应。?k~s¨j/x¢s!.,c′o*m*
月光被云层揉碎,洒在众人沉默的动作上。布巾蒙面的声响窸窣作响,腰间的冷兵器与皮带扣相撞发出轻响。白凉将头巾往上拉了拉,粗布摩擦着脸颊,只留下眼睛暴露在带着露水的空气中。
“要抄近道翻山。”张启山的声音突然从耳后传来,“一小时急行军。”
白凉转头时,只捕捉到他没入黑暗的背影。她紧了紧靴带,指尖触到藏在袜筒里的匕首:“跟得上。”
队伍像一条苏醒的巨蟒开始游动。官道的黄土渐渐被荆棘丛生的山路取代,枯枝在脚下发出脆响。随着海拔升高,每个人的喘息都化作白雾,汗水顺着太阳穴滑进粗布头巾,在脸上渍出咸涩的痕迹。
黑暗中的急行军逐渐抽离了时间感。白凉机械地踩着前人的脚印,首到罗大宏突然举起拳头——整支队伍瞬间凝固,二十双充血的眼睛在黑暗里亮得吓人。枯叶摩擦的声响中,她听见有人悄悄拉开了枪栓。
“就是这里。”
罗大宏侧身让开,前方赫然是一座看似寻常的猎人木屋。昏黄的火光从窗缝渗出,肉汤的香气混着异国语言的交谈声飘散在夜风里。
“罗长官说了,这些都是行动失败后躲藏的小岛人,怕九门报复才藏在这儿。”一个汉子压低声