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笑,没接话。¨5′0′2_t¨x^t\.,c\o·m/
从客厅到厨房,从二楼主卧到三楼小阁楼,他们一边走一边吵吵闹闹。
她想厨房装开放式岛台,他嫌油烟重。
他想阳台贴白砖加蓝线,说是“希腊风”,她反问他是不是要在客厅挂风铃、在墙上贴鱼。
两人越吵越热烈,最后在洗衣间门口爆发小争执。
“我说要保留藤编围栏,你为什么非得喷漆?”
“因为那颜色旧啊,蓝白一刷,一看就是度假小屋。”
“那你不如直接定个海景房!”
他手一摊,“可以啊,你有钱我们就换。”
她瞪他:“你是没睡醒还是想吵架?”
他看着她,忽然笑了,走过去拉住她的手:“米悦,我们在装修‘婚房’,不是在打仗。”
她没挣脱,声音却低了:“是啊……婚房。”
是“婚房”,是以“我们”为前提的地方。
她转头,看向那堵还没刷完漆的墙,忽然问:“你不觉得很快吗?从你说‘我们’,到真的有了个‘我们’的家?”
他没有回答,只是轻轻握紧了她的手。
他们第一次在水泥味的空间里,把想象变成现实。
那天下午,两人回家前去了趟银行。
他们的积蓄,加上各自父母愿意出的部分——凑不齐首付。
米悦拿着账单站在银行大堂,眼神黯了下去。
“所以,我们还是买不起。”她轻声说。
“买不起现在,不代表买不起以后。”周墨语气依旧平静。
“可是那一套真的很适合……”她说着说着,声音哑了,“我连照片都舍不得删。”
他摸了摸她的发顶,“等我们能买得起,不是那套,是更好的。”
他们没有吵,也没有哭。
只是回到loft时,沉默了一路。
玄关的灯没开,她靠着门换鞋,他走进去打开厨房的灯,倒水,把速写本从书包里拿出来。
坐在沙发上,他打开第一页,是米悦蹲在树下的素描线稿。没有五官,只有姿态。
她走过去坐下,看见他在画。
是那座小庭院,两棵梧桐树,一个木头摇椅——
上面是两个小人,一起靠着,像疲惫之后的互依,也像风平浪静之后的承诺。
“这是什么?”她问。
“我们的院子。”他说。
她盯着画许久,眼圈有点发红。
“我小时候,家就是一个会被抛弃的地方。”她的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。
他没说话,只把那一页翻过去,换成空白页。
他说:“那我们重新画一个。你想要什么样的家,我们都慢慢画进去。”
她看着他,嘴角轻轻扬起:“我要一张躺在一起看星星的长椅。”
“加上。”
“我要书墙,要植物,要你早上做的咖啡香。”
“都加。”
“还有——”
“你说。”
她顿了顿,才轻轻开口:“还有你。一直在。”
他点头:“我会在。”
那一刻,她忽然明白了,家不是地契和砖瓦,不是院子的面积和风格的定义。
家是有人为你画下未来,也愿意在你犹豫时,陪你撑下当下。
她靠在他肩头,说:“我不怕搬家,也不怕买不起。只要有你,就不算流离。”
“你只要点头,我就一直在。”他说。
她没回答,只把头靠得更紧。
那页速写本上,光线透过虚构的树叶斑驳下来。
而他们——早就在画里,已经安家。
——
晚上十点,城里的车灯和霓虹依旧流动,他们窝在沙发上,灯光柔和,一盏落地灯像月亮一样罩住他们的肩头。
茶几上的速写本没合上,纸页微微翘起。
米悦泡了一杯热可可,递给周墨。
他接过来,手心和她的指尖触碰了一瞬,却没有松开。
他握住她的手,一起捧着那杯。
“你说……”她望着那页画,“如果以后我们买了房,你会不会也有些留恋现在的生活?”
他没回答,目光落在她的眉眼上。
“你看,这里虽然小,但有你画画