去。
两人都不知道,墓里那本该化为灰烬的死人,正在不远不近的地方,贪婪注视着安柠。
终于到了墓前。
安柠沉浸在悲伤中,眼眶猩红。
努力抚平一年的歉疚、伤痛,在这一刻又被揭开。
尖锐的情绪,早己化作难以摆脱的钝痛,她始终忘不掉周戎最后死去的样子。
那和墓碑上风光霁月的少年,天壤之别。
碑上的遗像,是在他准考证上剪裁下来的。
他走得太突然,生活太艰苦,连张像样的照片都没有。
泪腺违背意志躁动起来,泪水像断线的珠子,砸在墓碑前的供台上。
安柠知道,周戎不愿看她哭,于是努力弯唇,笑脸相迎。
“周戎,时间过得真快啊,你在天上过得还好吗?”
她拿出打火机,把一摞摞厚厚的纸钱点燃。
“周戎,钱你一定记得取啊,别不舍得花,喜欢什么就买什么,咱们现在不穷了。”
每个月,安柠都会偷偷给周戎烧纸钱。
他在人世时,为金钱疲于奔命,她希望他能在天上过最好的日子。
“我不知道人死后会不会转世,如果要转世,要过多久呢?”
“如果可以,能不能等等我,我真想再见你一面。”
她心里有太多遗憾,想说给他听。
他们明明己经推开了光明世界的大门,只差一步,就能过上最想要的生活。
火舌被风卷起,炙烤着安柠的面庞,滚烫的热度,蒸不干泪痕。
“周戎,对不起,晚了一天来看你。”
“我不是故意来迟的,也没有忘记你,我只是……身不由己。”
‘身不由己’西个字,总显得冠冕堂皇。
安柠不想让周戎觉得自己敷衍,想了想,还是决定和盘托出。
“还记得我们见第一面,我被你吓到的事吗?”
“那次我向你解释,说我认错了人,是真的把你认成了别人,那个人最近出现了。”
“周戎,你一定不会相信,我其实死过一次了,死在了那个男人手中。”
这份绝望与痛苦,安柠刚在昨天病时的噩梦中重温。
栾肃对她的冷漠、绝情、不屑一顾,唤醒了深刻的痛恨。
“那时我怎么就昏了头认错了呢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