童差。嫉妒,同样是点燃背叛最好的引信。
“张三金的血脉……”顾远的手指再次无意识地轻轻叩击着光滑的案几边缘,节奏缓慢而稳定,如同在敲击着无形的棋盘。赫红与祝雍,是那个已死于潞州之战的拜火教老魔头张三金的亲生子女。刻在骨子里的疯狂、偏执和对力量的贪婪,真的能随着张三金的死而彻底洗刷干净吗?还是说,那不过是暂时蛰伏的毒液,只待合适的时机,便会再次喷发?
疑云非但没有散去,反而在顾远心中急剧翻涌、膨胀,变得更加浓重诡谲。黄逍遥的急切辩白,像是一把钥匙,打开了一扇门,门后并非坦途,而是更加错综复杂、危机四伏的迷宫。每一个看似合理的解释背后,都潜藏着更深的陷阱。
他必须亲自去验证。用他的眼睛,他的耳朵,他的刀。石洲城的“温柔乡”,是时候掀开一角了。
顾远缓缓闭上眼,将身体更深地沉入宽大冰冷的紫檀木椅中,仿佛要融入那片浓重的阴影。昏黄的灯光在他脸上投下跳跃不定的光影,如同他心中翻腾不息的疑云与杀机。指尖轻叩案几的“笃、笃”声,在这死寂的书房里,成了唯一清晰的节奏,如同某种冰冷而耐心的倒计时,敲打着风暴来临前的最后宁静……
书房厚重的门扉隔终于绝了最后一丝黄逍遥离去的声响,如同沉入深潭的石子,只余下死水般的寂静。顾远依旧陷在紫檀木椅的阴影里,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冰冷的案几边缘,思绪却如同最精密的机括,高速运转,将方才黄逍遥的急切剖白与过往的种种线索、敲打一一拆解、校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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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信任?”顾远心中无声地嗤笑,那是一个在乱世旋涡中比黄金更耀眼,也比琉璃更易碎的奢侈品。他能活到今天,从拜火教的悬崖边,爬到如今能在多方巨鳄间游走、甚至利用他们的位置,靠的从来不是盲目的信任,而是洞悉人性幽微的毒辣眼光和永远留一手的算计。
然而,在这片被自己搅得更浑的泥潭里,总需要几块相对稳固的踏脚石。
王畅:这个名字如同磐石般首先浮现在他心头。那张倔强的脸,赌上性命的“逼宫”谏言,历历在目。王畅的忠诚,是淬过火的铁,是撞上南墙也不回头的倔牛。他不懂变通,甚至有些时候显得愚忠得可笑,但正是这份近乎偏执的耿直,让他成为顾远心中最无需怀疑的存在。他若说赫红有异心,哪怕只有一分怀疑,也必是看到了什么确凿的、令他无法忽视的蛛丝马迹。这份直觉,是王畅陪同自己在尸山血海里滚爬出来的本能,比任何誓言都可靠。史迦,那个五毒教主,同样如此。为了阻止自己“沉沦温柔乡”,多少次了,这次不惜与王畅联手“逼宫”,甚至做好了鱼死网破的准备。她每次的动机或许更复杂些,这次是掺杂着对石洲基业的担忧和对清洛腹的在意,但其核心,依旧是对自己这个位置的绝对维护。这两人,是可以将后背,甚至性命暂时托付的基石。
邹野: 顾远的指尖在“邹”字上轻轻一点。老四。他是自己早已布下的暗棋,是藏在自己影子里的眼睛。潞州战后,自己伤势未愈,表面沉溺养伤与乔清洛的温柔,暗中将最重要的监视任务交给了这个心思缜密、行动如豹的心腹。邹野的忠诚,有是源于歃血为盟的兄弟情义,有是源于对自己手腕的敬畏和对他个人能力的绝对认可,最重要的还是他的余生——自己心心念念的史迦!史迦的婚事自己确实想帮忙,一是对阿古拉的愧疚,二是对她的感激。邹野对史迦的感情,在他的赤磷卫耳目下,怎么可能隐藏的住?史迦这姑娘自己知道,太以大局为重,自身仿佛一直忽略,她对老四并不反感,自己答应老四,老四这个痴情的聪明人也自然知道该怎么做。他是自己延伸出去的手,是自己意志的无声执行者。刚才假意沉沦、引得北斗诸子与史迦王畅“逼宫”的那场戏,正是邹野在暗中配合,将姬炀的夜宿美妾、李襄的豪赌烂账、左耀的挪用寒铁私会情人等一桩桩、一件件“罪状”在关键时刻抛出,配合自己以雷霆手段瞬间压制全场。邹野的存在,本身就是一张自己掌控全局的底牌,他的忠诚,目前毋庸置疑,因为他与自己利益深度绑定。
至于其他人……
顾远脑海中清晰地回放着刚才的情景。自己佯装重伤未愈、沉湎女色,实则因武当山下蓝誉道长的奇遇,不仅伤势尽复,功力更是突飞猛进,远超他们想象。当王畅和史迦带着满心忧虑和愤怒闯进来,当姬炀、李襄、左耀甚至黄逍遥都带着或担忧、或不满、或试探的眼神紧随其后时,自己骤然爆发的力量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