于耳。一个断了腿的晋军什长,靠坐在箭垛旁,用尽最后力气将手中的长矛投向城下攀爬的敌人,然后力竭而死。
杨师厚看着伤亡惨重的战报,眉头紧锁。晋军抵抗之顽强,远超预期。他知道幽州危在旦夕,但眼前的枣强城,像一颗带血的钉子,死死地钉住了他的大军。
战报如同雪片般飞向晋阳。
“报!周德威将军猛攻幽州西城,斩首两千,我军伤亡一千五!”
“报!幽州守将元行钦组织死士反击,烧毁我军云梯三十架!”
“报!蓚县贺德伦将军击退梁军三次冲锋,阵斩梁将一名!”
“报!枣强告急!杨师厚部攻势猛烈,西门出现裂痕,守将请求增援!”
每一份战报,都浸透着浓重的血腥味。李存勖坐镇晋阳,看着地图上犬牙交错的战线,暴躁之余,也感到了巨大的压力。朱温亲征,梁军主力尽出,这绝非虚张声势。顾远背叛带来的恶劣影响正在显现——他不仅带走了他石洲的精锐,更让晋国在北方的防御出现了一个巨大的缺口,牵制了本可用于幽州战场的兵力,李嗣源的五万人被钉在石洲处理残局并防备契丹。李存勖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感受到,失去顾远这枚棋子的切肤之痛。他只能将所有的怒火和焦虑,化作更加疯狂的进攻命令,倾泻在幽州城头。
而在遥远的北方,石洲的废墟上,范文穿着李嗣源“赐予”的、并不合身的官袍,正指挥着幸存者清理街道,焚烧尸体。寒风卷起纸钱和灰烬,呜咽盘旋。他看着满目疮痍,泪水早已流干,只剩下刻骨的仇恨在胸中燃烧。他紧紧抱着那本《活舆图》,仿佛抱着复仇的唯一希望。
祝雍则隐在曾经相对完好的顾远的宅邸中,听着手下汇报收拢了多少人手、找到了多少物资,包括顾远未来得及运走的部分、控制了哪些残存的工匠坊。他面前摊开的是石洲城防图,手指却点向了太行山的方向,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笑意。乱世,正是枭雄崛起之时。李嗣源想利用他?焉知他不是在借李嗣源的势?
幽州城下,尸山血海。石洲废墟,余烬未冷。李嗣源在晋阳府邸,默默擦拭着自己的佩刀,目光深邃。顾远,此刻想必已踏入契丹王庭了吧?你借契丹脱身,我借石洲残局布子。这盘乱世棋局,才刚刚开始。而李存勖的暴怒与朱温的反扑,正将更多的血肉投入这无情的熔炉之中。乱世的烽烟,注定要用无数生灵的鲜血来书写……
欲知后事如何?且听下回分解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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