程明姝被她拽得踉跄,却依旧维持着面上平静,口吻平淡:“陛下日理万机,臣妾不敢打扰。{小±说??宅* ?@免??费D?<阅?.读#~”
“程明姝!”他猛地将她按在梨树干上,雪白花瓣簌簌落在两人肩头,“你说过不再伪装的。”
她终于抬眸看他,眼中再无往日的温柔似水,只剩下坦坦荡荡的冷意:“那陛下想听我说什么呢?”
谢临渊呼吸一滞。
这些日子他压抑着想去见她的冲动,辗转难眠,寝食不安。
脑海里全是她的欺骗、她的算计,可今日好不容易听说她出了景仁宫,带着孩子们戏耍。
借着偶遇的由头见到她,她却依旧淡然如水,仿佛什么都未发生过。
他本该震怒,本该治她的罪,不是么!
可偏偏,是他先沉不住气来找她。
他何时这么卑微过?
然而下一刻,谢临渊听见自己沙哑的声音问她:“告诉朕,为什么要骗朕?”
“为了活下去。”她声音很轻,却字字如刀。
“程家没了,臣妾沦为阶下囚,晏依玉救我,也不过是想拿臣妾做棋子,有朝一日被压榨干净还有臣妾的活路吗?”
她扯了扯唇角,“陛下,您知道臣妾被押入暗无天日大牢的时候,在想什么吗?”
谢临渊喉结微动,没有回答。#;?小D.说=,宅?? |=无+′°错_内2_容?
“臣妾在想,若有一日能活着出去,绝不再任人宰割。”
她虽没有亲身经历过原主身处大牢的痛苦,但换位思考,这便是她的想法。
宁愿轰轰烈烈地死去,也不愿窝窝囊囊被害死。
谢临渊仍攥着她的手臂,力道却松了几分,不再那么压迫,“那其他人呢?为何要害旁人的性命?”
程明姝轻笑,“若臣妾不先下手为强,棺材里躺着的就该是臣妾了。若臣妾不反击,当初生福福时,臣妾就该被宋晏两人毒死了!”
谢临渊瞬间被她的话拉回三年前,她拼死生下福福,险些血崩而亡,身下的褥子被血濡湿,整个人脸色苍白若琉璃般易碎。
“所以您看,”程明姝重新扬起笑,意味深长说着,“只有爬到最高的位置,才能护住自己和想护的人,这个道理陛下应该比谁都清楚。”
他当初不也是踩着前朝皇帝和其他王爷的尸骨,以铁血手腕登上皇位的吗?
如今又凭什么指责她的狠毒?
谢临渊眼底翻涌难以言喻的情绪,他能理解她为了活下去而不得不反击,但于他而言还有更重要的疑惑。/天′禧·小-说!网- -更*新¢最`全\
“春蒐那日,你为朕挡猛虎……也是算计?”
程明姝迎着他的目光,坦然道:“是。”
轻飘飘的一个字却如同重锤敲在他胸口,谢临渊呼吸都窒了一瞬。
“臣妾当时想要的是陛下的信任。”
她语气平静,仿佛在陈述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,“只有让陛下觉得臣妾可以为您付出一切,臣妾才能站稳脚跟,有别于其他女子。”
谢临渊的心原本沉到谷底,可下一秒却又因她的话而微微动摇。
她还是在乎他的。
哪怕只有一瞬,也证明她并非全然冷血无情。
“那你待朕到底有几分真心?”
程明姝忽然笑了,“重要吗?陛下?”
她抬起另一只没有被他钳制住的手,削葱指点点在他心口,“帝王最忌重情,陛下不是最清楚吗?”
“重要。”谢临渊俯身逼近她,吐息裹着龙涎香迫人,“朕要听你亲口说。”
程明姝默了几个呼吸,垂下眼睫仔细思量,“大概……只有两分吧,一分为了孩子,一分是陛下的担当。”
“只有两分?”谢临渊胸口剧烈起伏,钳制她的手开始发颤,像是在极力克制伤害她的冲动。
“不然陛下以为应该要多少?五分、八分、还是十分?陛下,这深深宫闱里,两分真心己经很多了。”
她语气平静得近乎残忍。
“朕想要你全部的真心,难道也不可以?”谢临渊反驳,不认为她是对的。
程明姝首视他,迎着锋锐目光而上,毫不退缩反问:“陛下口口声声想要臣妾的全部真心,厌恶臣妾的算计,可您又何尝不是在算计?”
“先臣妾一步献出所有真心的宋佩英、晏依玉等人,她们可有过什么好下场?”
“陛下想要臣妾的真心,为何不拿你所有的真心来换呢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