验……这一切,如同烈焰般焚烧了他心中积郁的块垒,锻造出截然不同的心境。
对生命的珍视,从未如此刻骨铭心。活着,不再是苟延残喘,而是承载着无数人努力与恩情的奇迹。
对蒋毅的感激,已超越了救命之恩本身,化为一种近乎信仰的信任与托付。他深知,若无蒋毅的坚持、见识和那匪夷所思的“夷州”背景,自己早已化为枯骨。
更重要的是,他彻底领悟了“活着”本身所蕴含的巨大价值。健康的生命,是施展抱负、涤荡乾坤的基石!这条命,不再是只属于他自己,更属于将他从死亡边缘拉回来的蒋毅,属于赋予他第二次生命可能的华佗,属于那个承诺给他施展平台、扫除国贼的曹操!他要用这条命,去做真正有价值、能改变这污浊乱世的事情!
一日,风和日丽。在蒋毅的搀扶下,戏志才缓缓走出压抑的病房,来到洒满阳光的小院。久违的光线让他微微眯起了眼。院墙外,校场上震天的喊杀声、金铁交鸣声隐隐传来,带着金戈铁马的肃杀气息。
戏志才深深吸了一口带着草木清香的空气,虽然肺部依旧隐隐作痛,却充满了生的活力。他望向校场的方向,目光悠远而深邃,仿佛穿透了时空,看到了洛阳城头飘荡的董字大旗和熊熊燃烧的宫阙烈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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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…元叹…”他轻声开口,声音依旧沙哑,却透着一种磐石般的坚定。
“志才兄,慢些走,感觉如何?”蒋毅关切地问。
戏志才摇摇头,目光转向蒋毅,那眼神清澈、锐利,如同被山泉洗过的星辰,再无半分阴霾,只剩下劫后余生的感恩与破釜沉舟的决绝:“此番…若非你与华神医…志才…早已是那邙山荒冢间的一具枯骨了…救命之恩,重于泰山…此生…无以为报…”他顿了顿,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心底深处凿出,带着千钧的重量,“这条命…今后…便是你的了。”
蒋毅心头剧震,连忙道:“志才兄言重了!你我志同道合,情同手足,共扶汉室,何分彼此?你能康复,重拾智谋,匡扶社稷,便是对我、对曹公、对天下苍生最大的回报!”
戏志才再次摇头,目光重新投向那象征着战场与未来的校场方向,嘴角甚至扯出一丝带着铁血意味的弧度:“不…元叹…你听我说完…这条命,既是你与神医所赐…我便要用它…去做更有价值的事…”他眼中燃烧起炽热的火焰,那是被死亡淬炼过的、无比纯粹的信念之光,“随你!随曹公!以胸中韬略,掌中笔刀,涤荡这污浊乾坤!扫除董卓,肃清寰宇!还这天下…还这亿万黎庶…一个朗朗青天!咳咳…”情绪激荡引动了旧伤,他剧烈地咳嗽起来,身体微微颤抖,然而那挺直的脊梁和眼中锐利如剑的光芒,却未曾动摇分毫!
涅盘重生!蒋毅看着眼前脱胎换骨般的戏志才,心中激荡如潮!历史上那个天妒英才、早逝的鬼才戏志才,终于被彻底改写了命运轨迹!一个身体正在康复、心智更加坚韧通透、意志如钢铁般坚定,且对自己死心塌地的顶级谋士,将成为他未来撬动这乱世格局最强大的智囊与臂助!
就在这时,一阵急促如骤雨的马蹄声由远及近,轰然停在别院门前!一名浑身尘土、甲胄染血的传令兵,连滚带爬地冲了进来,声音嘶哑而高亢,瞬间撕裂了院中的宁静:
“报——!紧急军情!盟主袁绍已至酸枣!传檄天下,敦促曹公即刻率部前往会盟!十八路诸侯齐聚!讨董大军——不日将兵发虎牢关!”
风!
平地骤起!卷动着院中的落叶,猎猎吹拂着蒋毅和戏志才的衣袍!也吹动了整个别院、整个军营、乃至整个时代紧绷的神经!
蒋毅猛地抬头,目光如电!华佗闻声从药房走出,眉头紧锁,手中还捏着一味药材。徐庶、赵云疾步从厢房奔出,手已按上剑柄。刚刚被亲兵搀扶到院中晒太阳的陈宫,也骤然挺直了腰背,眼中爆射出锐利的光芒!
所有人的目光,不约而同地,投向了西方!投向那中原腹地、黄河之畔,那座即将被鲜血染红、决定天下归属的巍巍雄关——虎牢关!
一场席卷九州、尸山血海的滔天巨浪,已如离弦之箭,裹挟着时代的轰鸣,扑面而来!而他们,已无可避免地,身处这风暴洪流的最中心!蒋毅的手,下意识地按在了怀中那枚温润的凤凰玉佩上,感受着那熨帖心口的微温与承诺。下一刻,他扶稳了身边气息急促却眼神炽烈的戏志才,挺直了脊梁,目光穿透了陈留的城墙,投向了那血与火交织的战场前方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