欲以此地资将军也!将军,岂无意乎?” 最后一句反问,如同惊雷,直击刘备心房!将他心中那隐秘的渴望,赤裸裸地点破!
话音未落,手指再次带着开疆拓土般的锐气,坚定地西指,点在益州(四川盆地)那片被群山环抱的广袤土地:“益州!”诸葛亮的声音充满了对这片天府之土的肯定,“其地四面环山,险塞天成,易守难攻;其内沃野千里,物产丰饶,号为天府之国!昔日汉高祖刘邦,正是凭借此基业,明修栈道,暗度陈仓,最终击败项羽,成就帝业!”他的指尖在代表益州牧刘璋的位置点了点,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,“今刘璋,闇弱无能,昏聩不明;其北面又有张鲁割据汉中,虎视眈眈。益州民殷国富,而刘璋不知体恤存养,横征暴敛,致使民怨暗涌;境内智能之士,如法正、张松等,皆思得遇明君,一展抱负!此乃上天赐予将军的龙兴之地!”
一番宏论,如拨云见日,又如惊雷炸响!将纷繁混乱、令人绝望的天下大势,条分缕析,洞若观火;将那看似遥不可及、荆棘密布的霸业宏图,清晰地、一步步地铺展在刘备面前!每一个字,都像重锤,狠狠敲打在刘备的心坎上。他整个人如同被无形的力量钉在了席上,血液在血管里奔涌咆哮,唯有胸腔里那颗沉寂已久的心脏,在疯狂地擂动,几乎要破腔而出!他瞪大双眼,死死盯着地图上被诸葛亮手指划过的那些地方——荆州、益州……仿佛看到了一条金光大道在眼前豁然铺开!多少年的颠沛流离,多少次的绝望迷茫,多少回髀肉复生的叹息,此刻,在这南阳隆中的简陋草庐之中,竟被一个初次谋面的年轻人,用如此清晰、如此磅礴、如此切中要害的方略,一语道破!一股难以遏制的热流猛地冲上他的鼻梁和眼眶,酸涩难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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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先生!”刘备霍然起身,因极度的激动而声音发颤,他对着诸葛亮,深深一揖到地,长揖不起,声音哽咽,“先生之言,顿开茅塞,使备如拨云雾而睹青天!茅塞顿开!茅塞顿开啊!汉室倾颓至此,奸佞当道,黎民倒悬于水火,备虽不才,愿荷此重任,虽九死其犹未悔!然……”他抬起头,眼中已是泪光闪烁,那泪光里,有拨云见日的狂喜,有得遇明师的感激,更有一种孤注一掷的、近乎卑微的恳求,“然备德薄才鲜,飘零半生,屡遭败绩,唯恐难孚众望,有负先生今日金玉良言之教!先生抱经天纬地之才,怀安邦定国之策,岂可空老于林泉之下,与草木同朽?愿先生念在天下苍生,念在汉室江山,不弃刘备鄙贱,出山相助!备当拱听明诲,终生奉先生为师!备之生死成败,汉室之兴衰存亡,尽托于先生!” 说到动情处,泪水终于滑落脸颊,滴落在冰冷的地面上。
草堂内一片寂静。窗外凄冷的雨声似乎也小了些,仿佛天地都在屏息聆听。炭火发出轻微的噼啪声。廊下的关羽早已听得心潮澎湃,热血沸腾,手紧紧按在腰间佩剑之上,丹凤眼中精光爆射,一瞬不瞬地注视着堂内。
诸葛亮看着眼前这位名满天下、年长自己近二十岁的汉室皇叔,此刻竟对自己行此至敬大礼,言辞恳切至斯,声泪俱下。那泪光中的真诚、沉痛与孤注一掷的信任,绝非作伪,深深触动了他那颗看似超然物外的心。他清俊的脸上,那抹惯有的、拒人千里的淡泊渐渐褪去,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凝重、深思,以及一种士为知己者死的决然在眼底悄然凝聚。他避开刘备的大礼,快步上前,侧身用双手将刘备稳稳扶起。
“亮本布衣,躬耕于南阳,苟全性命于乱世,不求闻达于诸侯。”诸葛亮的声音依旧平静,却多了一份沉甸甸的分量,如同磐石落地,“久乐耕锄之趣,懒于应世之繁,实恐才疏学浅,有负将军下问之深恩。”他顿了顿,目光扫过壁上那幅意境悠远的山水画,仿佛在与过去的隐逸生涯作别,最终,那深邃如海的目光落回刘备热切而坚毅的脸上,那眼神交汇处,是承诺,是托付。终于,他的嘴角缓缓绽开一个清朗而郑重的笑容,如同冰雪初融后照射在荆山之上的第一缕明媚春光,温暖而充满力量:
“然将军不以亮卑鄙,两番屈尊,跋涉风雪泥泞,三顾草庐于荒野(意指算上此次为第三次诚意),咨臣以当世之急务,此恩此德,亮虽肝脑涂地,亦难报万一!将军既不相弃,亮……愿效犬马之劳!”
“先生!”刘备狂喜过望,巨大的幸福与希望如同决堤的洪流,瞬间冲垮了他所有的矜持与克制!他激动得难以自持,再次深深下拜,这一次,是弟子拜师之礼,是主君拜请肱股之礼!诸葛亮立于堂中,神色庄重,这一次,他坦然受之,清瘦的身躯挺立如松,接下了这千