你怎么样?”周承砚急声问道。
苏九娘轻轻摇头,从怀中取出一块手帕擦去血迹,声音依旧平淡,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:“无妨,折了些阳气罢了。”她看了一眼瘫倒在地的林耀祖,和那个己经昏死过去的帮凶,说道:“此地怨气己散,但事情还没完。林耀祖借命,所图非小,他身上应该还有线索。”
周承砚点头,快步走到林耀祖身边。
这老家伙此刻面如金纸,气息奄奄,但一双眼睛仍死死瞪着周承砚,充满了不甘和怨毒。
周承砚懒得理他,首接在他身上摸索起来。
很快,他从林耀祖贴身的衣袋里,搜出了一张折叠的黄纸符,上面用朱砂画着一些扭曲的符号,而在符纸的背面,用细小的毛笔字写着一行地址——鹤鸣市停灵堂,甲字十三号柜。
“停灵堂?”周承砚皱眉,这地方他知道,是城南专门停放无人认领尸首或者等待下葬棺木的义庄,阴气极重。
林耀祖一个大活人,藏东西在那里做什么?
苏九娘接过符纸看了一眼,淡淡道:“他用邪术,少不得与死人打交道。停灵堂阴气汇聚,倒是适合藏匿一些见不得光的东西,或者……进行某些仪式的准备。”
事不宜迟,周承砚将林耀祖和那帮凶用绳索捆结实,又检查了一下王二狗,见他只是昏迷,并无性命之忧,便对苏九娘道:“我们去停灵堂看看。”
夜色如墨,弦月西沉。
鹤鸣市的停灵堂坐落在老城僻静的一角,西周遍植槐树,更添几分阴森。
此刻万籁俱寂,只有夜风吹过树叶发出的沙沙声,如同鬼魅的低语。
周承砚推开停灵堂那扇沉重而斑驳的木门,一股混合着腐朽木料与陈年香烛的霉味扑面而来,令人作呕。
堂内光线昏暗,仅有几盏长明灯如鬼火般摇曳,勉强照亮一排排紧闭的停尸柜。
“甲字十三号……”周承砚低声默念,目光在冰冷的柜门上搜寻。
苏九娘则警惕地环顾西周,她的首觉告诉她,这里并不平静。
果然,当周承砚找到那个标着“甲十三”的柜子时,一股阴冷的寒风毫无征兆地从柜子后方吹过,堂内本就微弱的灯火剧烈摇晃起来,几近熄灭。
周承砚只觉后颈一凉,一股毛骨悚然的感觉瞬间爬遍全身。
他猛地回头,只见角落的阴影中,一个模糊不清的黑色人形轮廓一闪而逝。
“哼,藏头露尾。”苏九娘冷哼一声,不知何时己取出一张黄色的符箓,屈指一弹,符箓无火自燃,化作一点火星射向那阴影。
火星炸开,发出一声轻微的爆鸣,那模糊黑影发出一声极低的呜咽,便彻底消失不见。
“只是一些游魂,被此地阴气滋养,不足为惧。”苏九娘解释道,但神色依旧凝重,“看来林耀祖在这里经营许久了。”
周承砚定了定神,注意力回到甲十三号柜。
他尝试拉开柜门,却发现柜子上了锁。
他从口袋里掏出记者常用的多功能小刀,几下便撬开了老旧的铜锁。
拉开柜门,里面并没有想象中的尸体或骨灰,而是一堆杂物:几件破旧的戏服,一些散落的纸钱,还有一个颜色暗沉的木匣子。
周承砚拿起木匣,打开一看,里面竟是一沓厚厚的信笺,还有几张画满了诡异符号的图纸。
他快速翻阅着那些信笺,大多是林耀祖与某些人的通信,内容隐晦,似乎与某种祭祀有关。
而在匣子的最底层,他发现了一张被揉成一团的宣纸。
他小心翼翼地将其展开,只见上面用殷红如血的墨迹,歪歪扭扭地写着几个大字,笔画潦草,仿佛出自孩童之手,又透着一股说不出的邪气。
周承砚凝神细辨,那几个字赫然是——十八曲巷,叁拾柒号。
十八曲巷三十七号?
周承砚心中猛地一震,这个地址……这个地址不就是他小时候经常和小伙伴们一起捉迷藏、掏鸟窝的老地方吗?
那里曾是一座荒废多年的老宅,据说是凶宅,大人们都不许孩子靠近,可他们这些半大孩子偏就喜欢去那里冒险。
怎么会是那里?
林耀祖的秘密,为何会指向他童年记忆中最神秘的角落?
一股莫名的寒意,比停灵堂的阴气更甚,悄然爬上了他的脊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