的土炕上,听着婆婆压抑的咳嗽和孩子们不安的呼吸,她睁着眼睛,望着漆黑的屋顶。
昌平,许大伟,区长,活着……这几个词像烧红的烙铁,在她脑子里反复灼烫,带来一阵阵尖锐的刺痛和令人窒息的、渺茫的希望。
婆婆的咳嗽又凶了起来,撕心裂肺,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。
陈翠兰赶紧翻身起来,摸索着点亮炕头那盏小油灯。
昏黄如豆的光晕下,婆婆蜷缩在破絮里,枯瘦的身子随着咳嗽剧烈地起伏,蜡黄的脸上泛着不正常的潮红。
“娘,喝口水,顺顺气儿。”陈翠兰端来温水,小心地扶起婆婆,让她靠在自己怀里,一点一点地喂她喝。
许王氏枯枝般的手紧紧抓住她的胳膊,冰凉刺骨。
好不容易咳喘平息了些,这才靠在陈翠兰怀里,气息微弱,浑浊的眼睛却异常清亮地看着她。
昏黄的灯光在许王氏深陷的眼窝,和纵横的皱纹里投下浓重的阴影。
“兰啊……这两天…心里有事儿吧?魂儿…都丢了吧……”
陈翠兰心里一紧,下意识地避开婆婆的目光,低声道:“没…没啥事,娘,您别操心,快歇着吧。”
“咳…咳咳…”许王氏又是一阵急咳,陈翠兰连忙给她拍背。
咳声稍歇,许王氏却固执地抓着她的胳膊不放,力气大得惊人。
“瞒…瞒不过娘……”她喘着气,断断续续地说,“村里…都传遍了……说大伟…可能没死…在昌平…当大官了?”
陈翠兰的身体猛地一僵,嘴唇哆嗦着,眼泪毫无预兆地就涌了出来。
她慌忙低下头,不想让婆婆看见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