死死捂住自己的嘴,连呼吸都屏住。
时间在令人窒息的死寂中流逝了几个沉重的呼吸。
终于,牛凯那僵首的眼珠极其缓慢地转动了一下,一丝活气重新注入。紧接着,是滔天的、足以焚毁一切的怒火!那怒火瞬间冲垮了震惊和悲痛,将他从冰封中猛地炸醒!
“谁——?!”他如受伤的暴熊般从主座上弹起,带倒了沉重的案几。
杯盘碗盏、残羹冷炙稀里哗啦摔落一地,汤汁酒水溅得到处都是。他须发戟张,血红的眼睛死死钉在跪伏的探子身上,声音是从喉咙深处挤压出的咆哮,带着血腥气,“是哪个天杀的干的?!说!!”巨大的身影笼罩着探子,阴影如同死亡的幕布。
探子吓得魂飞魄散,整个人几乎要瘫软在地,声音带着哭腔:“额…这…渠帅…只…只打探到…是南边…南边的一个领主…具体…具体是谁…小的…小的们实在…实在还没摸清啊…”他语无伦次,头磕得砰砰作响。
“废物!!”牛凯的怒吼如同平地惊雷,震得整个大堂梁柱上的灰尘簌簌落下。
极度的失望和被愚弄的暴怒彻底吞噬了他。“都是一群饭桶!养你们何用?!连仇家是谁都弄不清!来人!”他狰狞地嘶吼着,如同择人而噬的凶兽,“给老子拖出去!砍了!脑袋挂旗杆上示众!!”
门外如狼似虎的亲兵立刻冲入,不由分说,架起那早己瘫软如泥、只会发出微弱呜咽的探子,粗暴地向外拖去。绝望的哀嚎声在死寂的县衙庭院里凄厉地回荡,越来越远,最终被一声戛然而止的闷响终结。
牛凯胸膛剧烈起伏,如同破败的风箱。
他血红的眼睛扫过堂下噤若寒蝉、面无人色的头目们,那眼神里的暴戾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慌,让所有人都低下了头,不敢与之对视。
一万五千人!他手里还有一万五千大军!可此刻,这庞大的数字非但没带来丝毫安全感,反而像一片沉重的阴云压在心头。弟弟死了,三路精兵折了,连仇人是谁都模模糊糊!那南边,到底藏着什么可怕的对手?
一股寒意,比丹阳冬日最凛冽的北风还要刺骨,悄无声息地钻进了牛凯的骨髓深处。
他强压下心头的悸动和那丝陌生的恐慌,声音嘶哑,带着一种强行镇定的扭曲:“传令!所有探马斥候都给老子撒出去!南边!给老子一寸寸地搜!挖地三尺,也要把那个狗屁领主,还有他藏身的老鼠洞,给老子查个底朝天!查不清楚,提头来见!”
命令下达了,却再无之前的狂傲与不可一世。
堂内依旧死寂,只有牛凯粗重如牛的喘息声在回荡。那场被打断的盛宴,杯盘狼藉,残酒冷炙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气味。
而一种更深的、名为未知恐惧的寒意,正随着门外新挂起的那颗探子头颅滴落的血珠,无声地渗透进每一个黄巾头目的心底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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Ps:今日就到这里了,明日再见,不见不散!!
晚安!!散会!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