纯白的世界里,没有声音,没有风,也没有时间。_0+7·z_w¢..c·o^m/
这里是画布的背面,是概念的基底,是所有色彩诞生前、最原始的虚空。
【千面画师】站在林临面前,他那张素描般的脸上,勾勒出一个近乎于神圣的、虔诚的微笑。
他没有使用任何实体工具。
他只是缓缓抬起了自己那只苍白而修长的手。
在他的指尖,一缕微光开始凝聚,最终,化作了一柄半透明的、仿佛由凝固的光线打造而成的调色刀。
工匠的身体,如同一块被压缩到极限的弹簧。
他能感觉到,画师手中的那柄“刀”,并非针对物理层面。
那是一柄……专门用来“刮掉”灵魂与概念的、无形的利刃。
“别紧张,我亲爱的工匠。”
画师侧过头,金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戏谑。
“我是一位艺术家,不是屠夫。”
“我将要进行的,是创作,而不是破坏。”
“而任何伟大的创作,都必须从一张干净的画布开始。”
他转回头,将全部的注意力,重新集中在林临身上。
“那么,我们从哪里开始呢?”
画师歪着头,像是在思考一个有趣的问题。
“啊,对了。”
“就从名字开始吧。”
“一个名字,是‘自我’这幅画上,最先被涂抹上去的、也是最碍眼的一笔底色。”
他举起了手中的光之刃。′s·a~n,s+a^n_y+q/.-c*o*m+
然后,对着林临,轻轻地、温柔地,做出一个“刮”的动作。
刀锋没有触碰到林临的身体。
但林临的灵魂,却在这一刻,发出了一声无声的、剧烈的悲鸣。
他感觉到,有什么东西,正从他的存在根基中,被硬生生地剥离出去。
“林……”
“临……”
这两个音节,在他的脑海中,开始变得模糊、褪色,失去了所有的意义。
它们不再是他的名字,而变成了两个毫无关联的、陌生的字符。
站在一旁的工匠,也感受到了这种变化。
他看着眼前这个熟悉的身影,当他试图在心中呼唤他的名字时,却发现自己的脑海中,只剩下一片无法被填补的、逻辑上的空白。
那个名字,己经被“刮”掉了。
从因果的层面上,被彻底抹除。
“啊……你看,干净多了。”
画师欣赏着自己的成果,脸上露出了满意的表情。
他将那柄光之刃凑到自己面前,刀锋上,沾染了一层灰白色的、淡淡的“色彩”。
那是属于“林临”这个名字的、概念的残骸。
“接下来,是记忆。”
画师的眼神,变得愈发狂热。
“记忆,是构成一幅画最主要的、也是最杂乱的色彩。”
“亲情、友情、爱情、仇恨、喜悦、悲伤……呵呵,多么肮脏,又多么美妙啊。.秒!蟑?洁,暁-税?网· +更?薪~罪¢全*”
他再次举起了刀。
“让我们先从……‘忠诚’这种颜色开始刮起吧。”
刀锋再次划过。
林临的眼前,浮现出一张疲惫不堪、却又无比坚毅的脸。
王建国。
那个在天台上,与他一同俯瞰着整座城市的、无奈的合作者。
那个在电话里,用嘶哑的声音,请求他不要越过最后底线的、挣扎的“清道夫”。
所有关于他的画面,所有与他相关的对话,所有因他而生的情绪……都在这一刻,被那柄无情的刀锋,从林临的灵魂画卷上,一片片刮起。
那是一种带着烟火气的、无比厚重的灰褐色。
林……不,那个身体,剧烈地颤抖了一下。
他感觉自己的胸口,像是被硬生生挖走了一块。
“嗯,不错,这种颜色,带着一丝无奈的苦涩,我喜欢。”
画师将那抹灰褐色,小心翼翼地涂抹在自己左手手心中那片无形的“调色盘”上。
“然后是……‘信任’。”
刀锋第三次落下。
林临的脑海里,闪过一串冰冷的数据流,和一个永远挂着微笑的“:)”符号。
桃子。
那个藏在网络迷雾之后的神秘少女。
那个用代码为他构筑壁垒的幽灵。
所有关于她