……
这意味着什么?
她不敢想,却又控制不住地去想。
真正的破冰,发生在又一次的厨房偶遇。
那天下午,莉莉雅的孕吐反应格外剧烈,她捂着嘴冲进厨房,趴在水槽边干呕,却什么也吐不出来,只剩下满心的酸楚和狼狈。
「用这个吧。」
一个清冷的声音在身后响起。莉莉雅回过头,震惊地看到塞妮丝不知何时站在那里,手里拿着几片新鲜的草叶。
「这是檬草,嚼碎了含在嘴里,可以缓解孕吐。」塞妮丝的表情依旧没什么波澜,但眼神中的冰冷,却似乎融化了些许。
「夫……夫人……」莉莉雅受宠若惊,一时间竟忘了自己还在难受。
塞妮丝没有理会她的错愕,只是自顾自地说道:「你这样不行,孕妇要保持体力。吐得厉害,就少食多餐。」
她顿了顿,视线落在莉莉雅高高隆起的腹部,神情复杂。最终,她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,轻轻叹了口气。
「等雪化了……你教我做你拿手的那种松子面包吧。」
莉莉雅猛地抬起头,不敢置信地看着她。
塞妮丝的目光迎上她,缓缓地,一字一顿地补充道:
「孩子们……应该会喜欢吃。」
孩子们。
不是“我的孩子”,而是“孩子们”。
这个复数词,像是一道温暖的春雷,在莉莉雅冰封的心湖上炸响。
她再也忍不住,捂着脸,蹲在地上,发出了压抑己久的、带着无尽感激和忏悔的哭声。
塞妮丝看着她,没有安慰,也没有离开。
她只是静静地站着,良久,才将那几片柠檬草,轻轻放在了莉莉雅边上。
—————芬格尔线—————
从那天起,格雷拉特家的坚冰,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融。
和解的氛围,像初春的暖阳,虽然微弱,却坚定地驱散着笼罩多日的寒意。
保罗不再睡马厩了。
虽然他还是被勒令睡在书房的地板上,但这无疑是一个巨大的进步。
他也放弃了那种自虐式的练剑,转而将全部精力投入到了一项全新的、更具建设性的任务中——制作一个新的婴儿床。
不是修理旧的,而是打造一个全新的。
这是塞妮丝的新要求。
她说,家里要添两个新成员,一个摇篮不够用。
保罗欣喜若狂地接受了这个任务。
他找来最好的牙松木,整天待在院子里,叮叮当当地敲个不停。
刨花和木屑飞扬,像是在为他洗去过去的尘埃。
这对他来说,不仅仅是在做一个木匠活,更是在雕刻自己的赎罪状,是他重建家庭的象征。
塞妮丝也变了。
她开始为自己肚子里的孩子准备东西,她给这个尚未出世的女儿取名为“诺伦”,在米里斯的教义里,是“新生的嫩芽”的意思。
某个黄昏,她将一个用柔软的棉布精心缝制的襁褓,轻轻放进了莉莉雅房间门口的针线筐里。
没有言语,但一切尽在不言中。
家庭关系的破冰,在一次小小的意外中,迎来了高潮。
那天,保罗在给新的婴儿床雕刻床头的浮雕时,一时分神,刻刀一滑,在一处翅膀纹饰上留下了一道刺眼的划痕。
「他宝了贝的!」
他烦躁地扔下刻刀,一拳砸在木桌上。
这点小小的失误,仿佛勾起了他内心所有的无能和挫败感。
他觉得自己就像这个被毁掉的浮雕,无论怎么努力,都无法抹去那道丑陋的疤痕。
就在这时,一只纤细的手,轻轻地从他身后伸了过来,握住了他放在桌上的、布满老茧和伤痕的大手。
保罗浑身一僵。
他缓缓回头,看到了塞妮丝。
她就站在他身后,腹部高高隆起。
她没有说话,只是拿起另一把小号的刻刀,然后引导着他的手,重新回到那个有瑕疵的浮雕上。
「从这里……顺着纹路,把划痕变成羽毛的脉络……」她的声音很轻,带着温热的气息,拂过他的耳畔,「你看,这样一来,它就不是伤痕了,而是翅膀的一部分。」(申鹤别搞)
她的手很温暖,动作轻柔而坚定。
这是两人自冲突以来,第一次如此亲密的接触。
保罗感觉自己的心脏,像是被一只温暖的手紧紧攥住,酸涩和感动一齐涌上心头。
他看着妻子专注的侧脸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