如同匹练,坚韧的灌木丛和盘结的草根在恐怖的巨力面前如同朽木般纷纷断裂、被连根拔起。泥土翻飞,带着草木根茎特有的清新腥气。很快,一片大约半亩、轮廓方正的菜畦初具雏形,沟垄笔首得如同用尺子量过。
灰背拖着那条基本痊愈还有点微瘸的后腿,(灰背的恢复能力也是强的可怕!)带着它的狼群“小弟们”,兴奋地在翻开的泥土和新辟出的菜地边缘打转。当尘风将一包包用防水油纸仔细包裹好的蔬菜种子拿出来时,灰背的狼眼瞬间亮了。它己经忘了之前被尘风丢出去的画面,在它简单的认知里,主人拿出的“小颗粒”,往往代表着美味!它趁尘风弯腰挖坑的间隙,闪电般探出鼻子,精准地叼起一包小白菜种子,转身就跑!
“灰背!放下!”尘风又好气又好笑,一声低喝。
灰背庞大的身躯猛地一僵,这才想起上次挨揍的画面,叼着种子包,喉咙里发出委屈的呜噜声,不情不愿地、一步三回头地蹭了回来,把油纸包小心地放在尘风脚边,还用鼻子讨好地拱了拱。跟在它后面的几头年轻公狼,看到老大挨训,立刻夹起尾巴,学着灰背的样子,把嘴里叼着的、地上刨出来的乱七八糟的东西(几块石头、一截枯骨、一团苔藓)也一股脑儿堆在尘风面前,然后齐刷刷蹲坐,歪着头,吐着舌头,眼神湿漉漉的,活脱脱一群等待夸奖的大型二哈。
这一幕,让正在屋顶晒太阳梳理羽毛的金冠都看不下去了,发出一声充满鄙夷的短促唳鸣。
尘风看着脚边这堆“贡品”,再看看眼前这群努力模仿家犬、却透着一股傻气的山林猛兽,无奈地揉了揉眉心。他捡起种子包,又捡起一块灰背“进贡”的、还算圆润的鹅卵石,掂了掂,然后手腕猛地一抖!
咻!
鹅卵石化作一道灰影,精准地砸在不远处一棵碗口粗的树干上!
砰!
一声闷响,树干剧烈摇晃,树皮炸裂,留下一个清晰的凹坑!
狼群瞬间炸毛!低伏身体,龇牙咧嘴,警惕地看向石子飞来的方向,喉咙里发出威胁的低吼。当它们发现“敌人”只是一棵树,而始作俑者是自家主人时,那股凶狠劲儿立刻变成了茫然和呆滞,几双狼眼看看树上的坑,又看看尘风,最后又互相看看,充满了“我是谁?我在哪?”的灵魂疑问。
尘风嘴角终于抑制不住地勾起一丝真正的笑意。他扬了扬手中的种子包,对着一脸懵逼的灰背和它的狼群:“看好这些,不许动。晚上,加肉。”
“嗷呜——!”灰背立刻听懂了“加肉”这个关键词,兴奋地仰头长嚎一声,威风凛凛地绕着菜畦巡逻起来,驱赶着其他试图靠近“主人宝贝”的年轻狼,俨然一副恪尽职守的田园护卫犬模样。那变脸速度之快,让金冠都忍不住翻了个白眼(如果鸟有眼皮的话)。
种子终于顺利埋入湿润的泥土。尘风的目光投向木屋旁堆放的那些新伐的原木。手臂新生的力量感在指尖涌动,需要更精细的活计来适应和掌控。做家具,正合适。
他选中一根笔首粗壮的硬木,丈量尺寸,心中己然勾勒出一张坚固木桌的轮廓。斧刃在阳光下划过寒光,带着一种沉稳的韵律劈落,木屑如同金色的雪片纷飞。他摒弃了之前略显粗暴的砍削方式,尝试着调动每一分肌肉的力量,感受着新生的骨骼传递力量的微妙平衡点。斧刃切入木料的深度、角度,都变得异常精准可控。
很快,几根光滑笔首、尺寸标准的桌腿和桌面框架木料便加工完成。尘风拿起凿子和木锤,准备开凿榫卯接口。他全神贯注,调动起手臂新生的力量,尝试着进行最精微的控制。凿刃沿着墨线稳稳切入,手腕稳定得如同机械。然而,就在他感觉对力量的掌控渐入佳境时——
“嘀嘀嘀!嘀嘀嘀!”
一阵尖锐而急促的电子音突兀地打破了山林的宁静,从木屋内传来!
是那部卫星电话!
尘风手中的动作猛地一顿。凿子尖在木料上留下一个比预想深了半分的凿痕。
会是谁?庄营长?还是…秦教授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