入他的掌心。

冰冷的触感顺着神经蔓延。

江屿沉坐了下来，将弹珠举到眼前，借着窗外灰暗的天光，仔细地端详起来。

黑曜石般的眼眸深处，困惑、探究、以及昨夜那孩童呼唤带来的悸动，如同弹珠内部的星云般，无声地旋转、碰撞。

*

二楼，阿力和阿强的房间门口。

澈抬起小手，有些迟疑地在厚重的木门上敲了敲。

门很快被拉开一条缝，露出阿力那张带着疲惫和警惕的脸。

看到是澈，他眼中的警惕褪去，换上了些许惊讶和不解：“小孩？什么事？”

澈仰着小脸，努力让自己的声音清晰一些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：“先生……江先生让我来找您……”

阿力愣了一下，随即立刻明白了少爷的意图。

他看着澈身上那件明显不属于他、滑稽又宽大的男佣衣服，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，但语气还算平和：“哦，知道了。少爷吩咐过了。等会儿雨再小点，我就带你去买件合身的衣服。”

澈的琥珀色右眼里立刻流露出感激，用力地点了点头。

阿力看着这孩子瘦小可怜的模样，又想到少爷破天荒的“收留”和此刻的吩咐，心里叹了口气。

他侧身让开门口，语气缓和了些：“进来坐会儿吧，外面冷。等雨停些再说。”

澈犹豫了一下，还是顺从地走了进去。

房间里弥漫着病人特有的酸腐气息和淡淡的药味，比楼上少爷的房间更显压抑。

他的目光下意识地扫过房间，最终落在了靠窗那张床上。

莫里躺在那里，盖着厚厚的被子。他的脸色依旧苍白中带着不正常的潮红，呼吸急促而灼热，眉头即使在昏睡中也紧锁着。脖颈上那圈青紫的掐痕在昏暗光线下显得格外刺目。

澈的目光在莫里脸上停留了仅仅一瞬，便迅速移开，仿佛只是不经意的一瞥。

他安静地走到阿力指给他的一张靠墙的小板凳上坐下，双手规规矩矩地放在膝盖上，低垂着眼帘。

然而，就在他坐下的瞬间——

一个声音，清晰、冰冷、带着一丝毫不掩饰的戏谑，如同首接在他脑海深处响起，并非通过空气传播：

“塞勒涅，你装人类小孩装上瘾了？”

澈的身体几不可察地绷紧了一下，随即又放松下来。他依旧低垂着头，长长的睫毛掩盖了琥珀色右眼中一闪而过的冷光。

在无人能窥探的意识层面，一个同样冰冷、带着针锋相对嘲讽意味的回应无声地传递过去：

“你还有脸说我？看看你现在的样子，塞拉斯·莫里亚蒂……”

莫里的意识波动一瞬：“话说，你费尽心机地演这出雨中流浪的戏码接近他……你到底想干什么？别告诉我你真对这个人类心软了！”

澈放在膝盖上的小手微微蜷缩了一下，指甲无意识地掐进了掌心。

他的意识回应带着一种孩童般的执拗和更深层的、不易察觉的复杂情绪：

“要你管。我想怎样就怎样。”

阿力正背对着澈，忙着整理莫里换下来的湿毛巾，对刚刚发生在两个非人存在意识深处的交锋毫无所觉。

房间内，只有窗外的雨声和病人痛苦的呼吸声交织在一起。

澈依旧安静地坐在小板凳上，低垂着头，宽大的袖口遮住了他紧握的小拳头。

意识空间的小猫瑟瑟发抖：〖大、大人……自己和自己也要演戏吗……？〗