测试场沉重的合金门无声滑开,路岑跟在左青身后走出,空气中还残留着空间被强行抹平后的奇异余韵,让她精神有些恍惚。°|求e(;书#?帮o ^更*(新??最?μ全¢
刚走到通往地面的通道口,迎面就撞上了正从观察室方向匆匆走来的李阳光。
李阳光脸上那副面对惊世骇俗力量时的惊叹表情还未完全褪去,看到他们,立刻习惯性地扬起了那极具亲和力的温暖笑容。
然而,这笑容此刻在路岑眼中,却像一面过于清晰的镜子,照得她无所遁形。刚刚在评估室里被对方轻易洞穿心事的暴露感,混合着在叶梵面前释放力量后的疲惫与不适,让她瞬间感到一阵强烈的窘迫。
她几乎是下意识地低下头,视线死死盯住自己脚下锃亮的地板,两只手不自觉地绞紧了衣角下摆,指尖用力到发白,另一只手则无意识地抠着袖口的一处线头,仿佛要将那点微小的瑕疵彻底抹除。
她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脸颊在升温,连耳根都烧了起来。
“李医生……”声音细若蚊蚋,带着明显的颤音和想要立刻逃离的急切,“再……再见。” 她甚至不敢抬头看对方的表情。
李阳光敏锐地捕捉到了她比之前更甚的紧张和抗拒。
但他脸上的笑容只是微微收敛了一些,变得更加柔和、更具安抚性,声音也放得格外轻缓,如同怕惊飞一只受惊的蝶:“嗯,下次见,路岑。好好放松一下。”
他没有再提“聊天”,只是简单地道别,然后对左青点头示意,便快步走向自己的办公室方向,去完成那份至关重要的评估报告。
看着李阳光挺拔的身影消失在通道尽头,路岑才像卸下了千斤重担般,肩膀微微垮塌,长长地、无声地吁出一口气。
然而,这短暂的轻松转瞬即逝。左青带着她,再次推开了叶梵所在的那间弥漫着无形威压的办公室门。
房间里,叶梵依旧站在巨大的单向玻璃墙前,背对着门口,身影如同一柄出鞘的利剑。听到声响,他缓缓转过身。!g+u+g+e\y/u_e!d?u·.?c.o?m·
那双深邃、锐利、仿佛能穿透一切伪装的眸子,再次精准地、如同实质般落在了路岑身上。左青沉默地站在一旁,像一道可靠的屏障。
路岑则感觉自己像被钉在了原地,手脚僵硬冰冷,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,只能再次低下头,视线死死锁定在自己干净的鞋尖上,仿佛那里有世界上最吸引人的图案。
空气凝固了。
三个人,像三尊雕像,谁也没有开口。
只有墙上挂钟秒针走过的“嘀嗒”声,在死寂的空间里被无限放大,每一声都敲打在路岑紧绷的神经上。
这种无声的、带着绝对审视意味的沉默,比任何严苛的质问都更让她感到窒息和无所适从。场面尴尬冰冷到了极点,仿佛连空气都停止了流动。
时间在煎熬中缓慢爬行。路岑偷偷抬眼,用余光飞快地瞥了一眼墙上的挂钟——11:07。这个数字如同沙漠中的甘泉。
她鼓起莫大的勇气,几乎是蹭着地面,挪到左青身侧,伸出两根纤细的手指,极其轻微地、带着点可怜兮兮的意味,拽住了左青制服外套那硬挺的衣角,轻轻扯了扯。
她抬起头,眼睛里写满了对这个冰冷空间的恐惧和逃离的恳求,声音压得极低,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:
“左青……我……己经十一点多了……可以……可以去吃饭了吗?” 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喉咙里艰难挤出来的。
左青立刻感受到了她几乎要崩溃的情绪和强烈的生理性不适。
他侧头,给了她一个极其短暂但充满安抚意味的眼神,那眼神在说“别怕”。随即转向叶梵,声音沉稳而恭敬地请示:“司令,我先带她去吃饭了。”
叶梵的目光在路岑苍白紧绷的小脸和微微颤抖的手指上停留了一瞬,没有多言,只是低沉地应了一声:“好,去吧,我就不去了。”
这句“我就不去了”,对路岑而言无异于天籁。她紧绷的身体瞬间松懈,几乎能听到骨骼关节发出的轻微声响。¢三?叶!屋¢ ~追/最\新\章`节¨
她飞快地、幅度极小地点了下头,甚至不敢再看叶梵一眼,立刻像只受惊后终于找到庇护的小鹿,紧紧贴着左青的臂膀,几乎是半推半就地跟着他,逃离了这间令人窒息的办公室,逃离了守夜人总部那冰冷、肃杀、如同巨大钢铁囚笼般的建筑。
首到重新沐浴在室外略带浑浊却无比“自由”的空气和阳光下,她才感觉自己重新活了过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