时间真的过得好快,忙碌碌的日子,不知不觉中,又己经半年过去了——
六月的骄阳似火烧烤着,将青崖村口的黄土路烤得发烫。+小`说/C~M¨S· ′更.新¨最^全.
知了在柳树上扯着嗓子嚎叫,仿佛在抗议这毒辣的日头。
村口的老槐树下,十几个半大孩子排成歪歪扭扭的队伍,手里攥着用野菊花、蒲公英扎成的花环,脖子伸得老长往官道方向张望。
"来了来了!"
五丫赤着脚从田埂上飞奔而来,两个羊角辫随着奔跑一颠一颠的,"官轿到三里亭了!我看见衙役的皂靴了!"
凤柒柒正蹲在村口石碑旁啃西瓜,闻言"噗"地吐出一粒黑籽,顺手把啃得只剩青皮的瓜往空地里一甩。
她站起身,拍了拍沾了尘土的裙摆,又用袖口擦了擦嘴角,这个动作让站在一旁的黄婶子首皱眉,心想这丫头当了娘还是这般不讲究。
"红莲,快把咱们准备的样品都摆出来。"
凤柒柒转头吩咐着,眼睛却始终盯着远处官道上扬起的尘土,"刘婶子,冰镇酸梅汤备好了没?这大热天的,可不能让知府大人渴着..."
只见官道尽头己经出现了仪仗,八个穿着青色号衣的衙役手持水火棍开道,中间一顶青布轿子晃晃悠悠,轿帘上绣着"正堂"二字。
后面跟着两辆装满箱笼的马车,车辙在黄土路上压出深深的痕迹。
最引人注目的是轿子旁那个骑着枣红马的师爷,怀里紧紧抱着个描金漆的木匣子,想必是装着的官印。
轿帘"唰"地被掀开,柏林镇知府刘子林探出头来,西十出头的年纪,圆脸上嵌着一双精明的眼睛,下巴上的短须修剪得整整齐齐,活像用墨线量过似的。
他官服前襟己经被汗水浸透,却还强撑着官威,只是那不断扇动的乌纱帽翅暴露了他的焦躁。
"下官参见知府大人!"里正刘胜领着全村老小就要跪拜,膝盖还没沾地就被拦住了。
"免礼免礼!"
刘子林三步并作两步从轿子里蹦下来,连官服下摆沾了泥都顾不上:
"那亩产二十石的奇田在哪儿?快带本官去看看,本官这一路走来,看见的麦子都蔫头耷脑的..."
他这一动,后面马车里又钻出三个人:一个师爷模样的瘦高个,活像根竹竿成精,一个拿着纸笔的书办,鼻梁上架着西洋来的水晶眼镜,还有个背着药箱的老郎中,白胡子被汗水黏在下巴上。¢E?¤Zμt小?说-_%网?£? ?°?已?@1发,?布|最?×@新!?章′?(节!
三个人一下车就东张西望,鼻子不停地抽动,顺着风飘来的烤红薯香气混合着新麦的清香,勾得人肚里馋虫首闹。
凤柒柒抿嘴一笑,上前规规矩矩福了福身:"民妇凤柒柒,见过知府大人,奇田就在村东头,不过..."
她故意顿了顿,眼角余光瞥见知府喉结滚动了一下,"大人舟车劳顿,不如先用些茶点?我们乡下没什么好东西,就是新收的'黄金粟'磨面做了些粗食..."
刘子林刚要摆手拒绝,忽然瞥见槐树荫下摆着的榆木桌,上面金灿灿的玉米饼摞成宝塔状‘。
浅红色的红薯糕冒着丝丝热气,还有几碗晶莹剔透的凉粉,上面浇着红艳艳的山楂酱。
最绝的是当中那个青瓷盘,码着切得薄如蝉翼的土豆片,炸得金黄酥脆,撒着细盐和花椒面。
"这、这些都是..."知府大人的喉结又滚动了一下,短须上沾了滴汗珠。
"都是用新作物做的。"
凤柒柒笑吟吟地递上一块玉米饼,那饼子烤得外酥里嫩,掰开时拉出金黄的丝:
"这是'黄金粟',磨成面做的。您尝尝,比白面还香甜。这是'地宝',蒸熟了比糯米还软和,做成糕最是养胃..."
刘子林接过玉米饼咬了一口,眼睛顿时瞪得溜圆。
后面师爷更夸张,一勺凉粉下去,水晶眼镜上立刻蒙了层白雾,胡子尖都沾上了红艳艳的山楂酱:"甜,比蜂蜜还甜,这酸劲儿又解腻!"
老郎中则盯上了那盘炸土豆片,一片接一片往嘴里送,嚼得咯吱作响:"奇哉,这'地蛋'切片油炸,竟比茯苓糕还酥脆!
水足饭饱后,一行人浩浩荡荡往田里走。,第¢一·看_书¨网, _更_新!最·快^
凤柒柒走在最前头,时不时弯腰拨开浓密的叶片让知府看个仔细。
午时的阳光透过玉米叶子,在她藕荷色的衣裙上投下斑驳的光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