蒙尘的旧物,与周围那些杀气腾腾的兵器形成了刺眼的对比。
像极了他自己。
锦衣玉食的残骸。
聂怀桑细长的眼睛里,那尚未完全平息的惊悸和巨大的冲击之下,一种深切的、近乎本能的抗拒和……一丝微弱得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、对旧日身份的眷恋,悄然浮现。
他沾着干涸血污和泥泞的指尖,微微颤抖着,指向那个角落。
喉咙滚动了几下,干涩嘶哑的声音,如同砂纸摩擦着生锈的铁皮,艰难地挤出两个字:
“扇子。”
宋辞安的目光顺着他的指尖,落在那把蒙尘的描金折扇上。
她的脸上没有任何意外,也没有丝毫嘲弄。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平静。
她迈步上前,走到那简陋的武器架前。没有理会摊主躲在阴影里惊疑不定的目光,也没有问价。她首接伸出手,动作稳定而精准,如同摘取一朵带毒的花。
不是去拿整把扇子。
她的指尖,如同最灵巧的毒蛇,轻轻扣在扇骨连接扇面的根部。
然后,在聂怀桑骤然收缩的瞳孔注视下,她的手指以一种极其诡异的角度猛地一错、一旋、一抽!
咔嚓!
一声极其轻微的、如同玉碎般的脆响!
一整根温润如玉的扇骨,竟被她如同拔剑般,硬生生从扇面连接处抽了出来!长度约莫一掌半,截面光滑锐利,在昏暗的光线下,泛着一种非玉非石的、冰冷沉凝的玄铁幽光!而那幽光的边缘,隐约透着一丝极淡的、令人心悸的幽蓝!
淬毒!
那描金扇面失去了支撑,软塌塌地垂落下来,像一张被剥下的、华丽的皮。
宋辞安两指拈着那根被伪装成扇骨的淬毒玄铁刺,如同拈着一根致命的毒针。冰冷的玄铁幽光和她指尖的寒意交织,将周围污浊的空气都冻结了几分。
她缓缓转过身,面对着聂怀桑。
那根淬毒的玄铁刺,在她指间轻轻转动,幽蓝的锋芒割裂了巷道的昏暗。
她的目光,如同实质的冰锥,穿透聂怀桑眼中的惊愕、抗拒和茫然,狠狠钉入他的灵魂深处。
“从今天起,”
她的声音不高,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、重塑规则的冰冷力量,每一个字都如同淬毒的玄铁刺,狠狠凿刻在聂怀桑的认知之上:
“你手里的风……”
她顿了顿,看着那根在她指间闪烁着致命幽光的“扇骨”。
“得沾血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