最精准的尺规,扫过扛琴的薛洋(紫衣桀骜,戾气外露),掠过温润含笑的孟瑶(深藏不露,气息莫测),扫过紧张抱着竹蚱蜢的温宁(气息纯净却隐含异样坚定),最终定格在宋临渊那张沉静无波、却仿佛蕴藏着无尽深渊的脸上。
蓝忘机的薄唇紧抿成一条冰冷的首线。他的视线最终落回薛洋肩上那架“幽泉”,琉璃色的眼眸深处,那丝惊愕己化为一片深沉的寒冰,带着不容置疑的判定:
“此琴,‘幽泉’?”
他的声音清冷依旧,却如同带着无形的重量,压向宋临渊:
“蓝氏禁物,何故在此?”
他的目光如同审判之矛,锁定了宋临渊:
“尔等,犯禁。”
“犯禁”二字,如同冰雹砸落平台,瞬间冻结了暮色!
薛洋瞬间炸毛!他猛地将肩上的“幽泉”往地上一顿(动作粗鲁,引得琴身发出一声沉闷的嗡鸣),抱着“不归”就往前踏了一步,紫色的剑穗因戾气而狂摆,眼中凶光毕露,嘴角咧开一个残忍的弧度:
“小白脸!你他妈说谁犯禁?!这破琴是蓝老头自己巴巴送给我姐姐的!怎么?送不起又想反悔?还是你们蓝氏就这点破烂规矩,连自家送出去的东西都要管?!有本事来抢啊!看小爷不把你……”
“阿洋。”宋临渊的声音不高,却如同带着无形的枷锁,瞬间压下了薛洋即将喷发的暴戾。她甚至没有看薛洋一眼,目光始终平静地迎向蓝忘机那双琉璃色的冰眸。
她的眼神沉静如渊,与蓝忘机的冰冷秩序截然不同,却同样带着一种不容撼动的力量。她没有解释,没有争辩,只是看着蓝忘机,仿佛在看一件……器物?或者说,一个执行规则的冰冷符号?
她缓缓抬起手,并未指向琴,也未指向任何人,只是掌心向上,指尖在暮色渐沉的空气中极其轻微地一拂。
这个动作看似随意,却仿佛触动了某种无形的弦。
“嗡——!”
一声低沉、浑厚、如同来自远古深渊的琴鸣,毫无征兆地从薛洋顿在地上的“幽泉”琴身中响起!并非人为拨动琴弦,而是琴体自身在宋临渊那微不可查的灵力引导下,产生的共鸣!
琴鸣声并不响亮,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,瞬间盖过了薛洋的叫嚣,盖过了远处飞瀑的余韵,甚至仿佛穿透了云深不知处外围无形的灵力屏障!那声音沉凝、内敛,如同深潭下的暗涌,又带着一种历经沧桑、沉寂百年后重获新生的孤傲与……警告!
琴鸣回荡在寂静的山门前平台,也清晰地传入蓝忘机耳中。
蓝忘机那万年冰封般的俊美脸庞上,第一次出现了明显的波动!那双琉璃色的眼眸骤然收缩!瞳孔深处映出那架通体漆黑、此刻正流转着幽暗光华的“幽泉”古琴,也映出宋临渊指尖残留的那一缕无形灵力!
他猛地抬眼,再次看向宋临渊!这一次,那冰冷的目光中,除了审视和规则被触动的怒意,更添了一丝难以言喻的、如同发现绝世凶兵出鞘般的极度震惊与警惕!
这女子……竟能引动“幽泉”自鸣?!
平台之上,暮色如血。
深渊的琴音,与雅正的冰雪,在这云深不知处的入口,轰然对撞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