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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卷·第8章 生死接力,警报终鸣

货店后堂的火光,正透过缝隙,将浓烟不断送入地道。他必须在火势失控、引来巡捕和更多人注意之前,抵达安全出口!

几乎就在林掌柜点燃账本、钻进密道的同时,南京城外,通往芜湖方向的崎岖官道上。

钟怀远蜷缩在那辆破旧骡车的角落里,身下是硬邦邦的稻草,随着颠簸的路面不断起伏。灰布棉袍的领子高高竖起,半旧的毡帽压得很低,遮住了大半张脸。他闭着眼睛,像是睡着了,但全身的每一根神经都如同拉满的弓弦,警惕地感知着周围的一切。深秋的寒风从骡车破旧的帘子缝隙里钻进来,刀子般刮在脸上。远处,长江的轮廓在朦胧的夜色中若隐若现,传来低沉的水流声。

骡车吱吱呀呀地走着,赶车的老汉裹着破袄,缩着脖子,有一搭没一搭地哼着不成调的小曲。夜色深沉,官道上车辆稀少。

突然,前方道路拐弯处,几道雪亮刺眼的光柱毫无征兆地撕裂了黑暗!那是汽车的大灯!紧接着,是粗暴的吆喝声和拉动枪栓的“咔嚓”脆响!

“停车!检查!统统下车!”

骡车猛地一顿。赶车老汉吓得一个哆嗦,小曲戛然而止,慌忙勒住缰绳。骡车在刺目的光柱前停下。

钟怀远的心猛地一沉,瞬间提到了嗓子眼!他微微睁开眼,透过低垂的帽檐缝隙向外望去。只见前方道路上,横着两辆黑色的轿车,车门大开。五六个穿着黑色中山装、腰间鼓鼓囊囊的壮汉,正凶神恶煞地站在路中间,手里端着驳壳枪。为首的一个,手里拿着强光手电,正毫不客气地将光柱扫向骡车车厢,试图看清里面的人。

“军…军爷…小老儿是…是去芜湖贩点山货的…” 赶车老汉声音发颤,结结巴巴地解释着。

“少废话!所有人!下车!” 为首的特务厉声喝道,手电光在钟怀远低垂的脸上扫来扫去,带着审视的意味。“最近有要犯潜逃!上头严令,所有出城车辆,严加盘查!身份证明都拿出来!”

钟怀远藏在棉袍下的手,悄然握紧了冰冷的勃朗宁枪柄。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。跳车?拼死一搏?这几个特务距离太近,而且分散站位,自己只有一把枪,硬拼几乎没有胜算!冷汗瞬间浸湿了他的后背。

电光火石间,钟怀远做出了决断。他剧烈地咳嗽起来,身体在骡车里痛苦地蜷缩、颤抖,咳得撕心裂肺,仿佛要把肺都咳出来。他一边咳,一边艰难地、带着浓重鼻音开口,声音虚弱沙哑:“老…老丈…咳咳咳…对不住…劳烦…扶我一把…咳咳…我这…痨病鬼…咳咳咳…实在…没力气…” 他故意将“痨病鬼”三个字说得含糊却又清晰。

剧烈的咳嗽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。那束扫在他脸上的强光手电,明显停顿了一下。几个特务听到“痨病鬼”三个字,几乎是本能地、厌恶地向后退了半步!那个年代,痨病(肺结核)是令人闻之色变的绝症,传染性极强!

赶车老汉也吓了一跳,看着咳得浑身发抖、脸色在灯光下显得异常苍白的钟怀远,犹豫着不敢上前。

钟怀远咳得更厉害了,他用手死死捂着嘴,身体剧烈地前倾,仿佛下一秒就要咳得背过气去。他一边咳,一边极其“费力”地从怀里摸索着,掏出一个皱巴巴的、盖着模糊红章的旧路引(类似通行证),颤抖着递向车外,手还在不停地抖:“军…军爷…咳咳…路引…咳咳咳…芜湖…老家…等死…咳咳咳…” 他咳得弯下腰,仿佛要呕吐,顺势将一口浓痰用力地吐在了骡车旁冰冷的地面上,痰液在灯光下带着可疑的暗色。

这个动作成了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!为首的特务看着那口浓痰,再看看钟怀远那副随时可能断气的病痨鬼模样,脸上厌恶和恐惧的神情再也掩饰不住。他像躲避瘟疫般猛地又后退一步,用手电光胡乱扫了一下那张皱巴巴的路引,上面的印章模糊不清,但“芜湖”字样和那病恹恹的样子似乎对得上。他嫌恶地挥挥手,声音都带上了几分急躁:“晦气!快走快走!别死在这儿!”

“谢…谢军爷…” 钟怀远“虚弱”地应了一声,又是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。

赶车老汉如蒙大赦,慌忙甩动鞭子:“驾!驾!” 骡车吱吱呀呀地再次启动,艰难地绕过挡路的轿车,重新驶入黑暗的官道。

首到骡车驶出很远,那几道刺目的车灯光彻底消失在身后,钟怀远才慢慢止住了咳嗽。他缓缓坐首身体,摘下毡帽,抹了一把额头上冰凉的冷汗。刚才那口浓痰,是他情急之下狠狠咬破了自己口腔内壁的血混着唾液。他看着自己微微颤抖的手,嘴角却扯起一丝冰冷的、带着黑色幽默的弧度,对着沉沉的夜色,用只有自己能听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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