!这是通往苏州河畔废弃下水道支线的紧急通道!
聂磊没有丝毫犹豫,身体如同压缩到极致的弹簧,猛地向那道缝隙里钻去!就在他半个身子没入黑暗的瞬间,他的手闪电般回伸,不是去拿什么衣物细软,而是精准地抓起文件柜中层一个毫不起眼的、沾满油污的帆布工具包!工具包入手沉重异常。这是他的“命”!里面是几份绝密军事部署草图、几本核心密码的微缩胶卷、一把压满子弹的柯尔特M1911手枪,以及备用的身份证明和应急现金。
他最后看了一眼这个喧嚣、油腻、承载了他数月伪装生活的车间。工人们的叫嚷声正从后门方向传来。他眼神决绝,没有半分留恋,猛地将身体完全缩入缝隙!反手用力一推!
“嘎吱…咔哒!” 沉重的文件柜底座和墙壁严丝合缝地复位,将最后一丝光线和声音隔绝在外。通道内一片漆黑,伸手不见五指,只有脚下冰冷滑腻的触感和浓烈的腐败气味。聂磊靠在冰冷的金属壁上,剧烈地喘息着,汗水瞬间湿透了里衣。他没有停留,摸索着,凭着对通道图纸刻在脑中的记忆,在绝对的黑暗中,向着未知的出口,迈出了逃亡的第一步。每一步,都踏在深渊的边缘。
法租界边缘,一条幽静小马路的尽头,一栋带花园的欧式小楼。
窗帘低垂,壁炉里没有生火,显得有些阴冷。王月(化名,此时真实身份己离沪或即将离沪)穿着一件考究的丝绒睡袍,正皱着眉头,对着梳妆镜梳理他那油光水滑的头发。他脸色有些苍白,眼神里带着一丝挥之不去的阴郁和烦躁。桌上放着一杯早己凉透的咖啡和几张写满外文的电报纸。
“笃…笃笃…笃笃笃…” 一阵极其轻微、带着特定节奏的敲门声响起,如同啄木鸟在轻叩树干。
王月梳头的手顿了一下,镜子里映出他眼中一闪而过的警惕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厌烦。他没有立刻回应,而是慢条斯理地放下梳子,整理了一下睡袍的领口,才踱步到门边,隔着门板,用一种刻意压低却带着矜持的声音问:“谁?”
“先生,您订的‘罗曼尼康帝’到了,需要冰桶吗?” 门外传来一个年轻、恭敬的侍者声音。
王月眉头皱得更紧。这是约定的紧急联络暗号,但在这个时间点…他心中涌起强烈的不快和某种预感。他犹豫了一下,还是打开了门锁。
门刚开一条缝,一个穿着侍者制服、帽檐压得很低的年轻人便敏捷地闪身而入,反手迅速关上门。他脸上没有丝毫侍者的恭顺,只有一种强行压抑的焦急和凝重,声音压得极低:“‘风紧!最高级别!‘断钥’生效!‘涅槃’启动!李掌柜急令:目标‘云雀’,立刻、彻底、静默转移!清除一切痕迹!火速!” 年轻人语速极快,每一个字都像冰珠子砸在地板上。
“‘断钥’?!‘涅槃’?!” 王月镜片后的瞳孔猛地收缩,脸色瞬间变得极其难看,一种混合着震惊、愤怒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涌上心头。他当然知道这两个词意味着什么!这意味着上海的组织遭受了毁灭性打击,他苦心经营的一切,他视为政治资本和权力根基的网络,可能瞬间化为乌有!更意味着他本人也处于极度危险之中!
“消息…来源可靠吗?具体…” 王月下意识地追问,声音带着一丝他自己都未察觉的颤抖。他本能地不愿相信,或者说,不愿接受这个残酷的现实。
“绝对可靠!源头暴露!李掌柜己启动最高预案!吴昊、陈天、聂磊同志都己紧急撤离!刻不容缓!” 年轻交通员的语气斩钉截铁,带着不容置疑的急迫,“请您立刻行动!清除所有痕迹!转移方案按备用计划‘云雀归巢’执行!接应点,老地方,只等您二十分钟!过时不候!” 他强调了“吴昊、陈天、聂磊都己撤离”,既是说明事态严重,也是一种无形的催促和压力。
王月的脸色由白转青,最后变得一片铁青。他猛地攥紧了拳头,指节捏得发白。巨大的失落感和对危险的恐惧交织在一起,让他胸口发闷。但他终究是经历过风浪的人,深知此刻犹豫就是死路一条!他眼中闪过一丝狠厉,那是权力动物在绝境中本能的自保反应。
“知道了!” 王月的声音陡然变得冰冷而生硬,带着一种被冒犯般的决绝,“你立刻走!按‘归巢’路线!我随后就到!” 他没有一句多余的话,甚至没有再看那交通员一眼,猛地转身,像一阵风般扑向卧室。
年轻交通员看着他决绝的背影,不再多言,迅速拉低帽檐,闪身出门,消失在昏暗的楼道里。
卧室内,王月动作快得惊人。他一把扯下身上的丝绒睡袍,露出里面早己穿好的、质地同样考究的