也不能放过！要像梳篦子一样，一遍一遍地梳！要利用好你带来的那份名单，还有那些……‘投诚’过来的人。” 他意味深长地看了屠百川一眼。

“卑职明白！”屠百川立刻会意，“徐科长放心，我己经在着手建立更精细的档案。那些外围的、可疑的，一个都跑不了！还有那些被捕的硬骨头……”他脸上露出残忍的笑意，“我有的是办法让他们开口！‘黑狗’在这方面，很有一手。”他身后的黑狗闻言，挺了挺胸膛，咧开嘴，无声地狞笑了一下，露出森白的牙齿，仿佛一头嗅到血腥味的野兽。

“记住，”徐恩曾的声音更冷了，“要效率，更要‘名正言顺’！借剿共之名，清除异己，整肃内部，稳固我们的地盘，这才是根本。舆论，要掌握在我们手里。要让上海滩的人都知道，跟着共党，只有死路一条！投靠我们，才有活路，才有前程！” 他这是在教屠百川如何将政治迫害和利益收买结合起来，制造更恐怖的白色氛围。

“是！卑职谨记徐科长教诲！”屠百川眼中闪烁着贪婪和狠毒的光芒。他仿佛看到了自己踩在昔日同志尸骨上步步高升的锦绣前程。

“去吧。”徐恩曾挥了挥手，“上海那边，我会让陈（立夫）主任给你协调，给你最大的便利。人手、经费、情报共享，都会到位。但我要看到成绩，要看到共党的地下组织，在你的手里，真正地——土！崩！瓦！解！”

“请徐科长放心！”屠百川“啪”地一个立正，敬了一个不伦不类的军礼，“不成功，便成仁！” 他带着黑狗，恭敬地退出了宴会厅。

走廊里，灯光昏暗。屠百川脸上的谦卑瞬间消失，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豺狼般的凶狠和急不可耐。

“黑狗！”他低声吼道。

“在！屠先生！”

“立刻准备，明天一早回上海！”

“是！”

“通知我们在上海的所有眼线、投诚过来的软骨头，”屠百川的眼中闪烁着疯狂的光芒，“给我动起来！像疯狗一样去闻！去咬！给我把李岸那帮漏网之鱼，从老鼠洞里都掏出来！特别是那个钟怀远！活要见人，死要见尸！还有……”他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，“给那些还在硬撑的‘硬骨头’加点料！让‘黑狗’小队（他新组建的由叛徒和打手组成的行动队）动起来！我要让整个上海滩，都笼罩在‘红队’的恐惧里！不过，这次恐惧的，是他们自己！” 他发出夜枭般的低沉笑声，在空旷的走廊里回荡，令人不寒而栗。

黑狗舔了舔嘴唇，眼中是嗜血的兴奋：“明白！屠先生！您就瞧好吧！这次，咱们把上海滩翻个底朝天，看那些赤佬往哪儿藏！” 他仿佛己经闻到了血腥味，听到了骨头碎裂的声音。

与此同时，李岸刚刚结束与巡捕房内线“老闸”惊险万分的短暂会面，获取了敌人即将在租界和华界同时展开新一轮大规模搜捕的情报。他如同一个幽灵，再次穿行在雨夜的迷宫之中，朝着“铁匠”老王给出的西林路新联络点潜行。雨水顺着他的帽檐滴落，冰冷刺骨，却浇不灭他胸腔里那团越烧越旺的火焰。

一边，是叛徒磨刀霍霍，带着大批鹰犬和疯狂的杀意，即将扑向伤痕累累的猎物；

另一边，是复仇者在废墟中艰难地聚拢着零星的星火，用智慧、勇气和钢铁般的意志，准备点燃燎原的烈焰。

旧血未干，新仇己燃！

那锄奸的利剑，己在无声的暗夜中，悄然出鞘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