慌乱之下只能凭着本能做事,方令仪更是连路也不认,原先的计划也尽忘到九宵云外,除了一个劲地奔逃,竟是什么都不知道了。-x~i*a-o¨s?h_u·o?h¨u′n*.\c*o!m?
“嘘——”
黑暗中猛地腾出一双手把方令仪按住,不愿他挣扎间发出声响引人注目,这双手的主人轻声道:“是我,禄娘。”
禄娘?她怎么会在这儿?云惜知道他逃跑了吗?禄娘……她是来抓自己回去,还是……
脑中嗡嗡作响也想不出个所以然,方令仪眼看着婆子和仆妇朝另一个方向追去,一时间力气尽失,跌坐在地上。
“她们很快还会回来,”禄娘把人扶起,“便是想逃,你也该先认清这院中布局吧?”
说是一个院子,其实是云惜买下了三间一并打通。外墙倒是保留着没动,看上去像是独门独户,实际上内部交相错杂犹如迷宫一般,细微之处更是安排了许多类似布景,生人一进来便如入了迷魂阵,除非有人带路,否则怎么走也走不出去。
原来如此,方令仪喃喃,怪不得他在地上见了三四次拼着福字的方砖,他本来是用砖样认路的,没想到跑着跑着砖没动、周围的屋子却变了个样。
“你要把我抓回去吗?”
打了个寒颤,方令仪心灰意冷:“是了,你和云惜是一家,怎么会管我的死活。”
“你不想回家吗?”
跟着蹲下来,禄娘不在意自己的袍子沾上了地面的尘土:“我听云惜说,你是在城外被马贼打劫了。这么久没音讯,家中是否着急?”
眼眶泛起热意,方令仪压下嗓中哽咽:“没人在乎我的死活,要你假好心。”
“我若能帮你回家呢?”
方令仪迎着月光看过去,只见禄娘的眼神很亮很亮:“你不熟悉这里,但我知道出去的路。·卡¨卡′晓/说`惘` ·最*新!章,結~更′辛-快*你若愿意,两炷香的时间我就能带你回到开平街。”
真的?
按下欣喜,方令仪目光闪了闪:“可你为什么愿意帮我?”
“因为……你与他们不同。”面上露出方令仪看不懂的复杂情绪,禄娘向远处看了看:“先走吧,这些事出去一样能说。若是继续耽搁下去让云惜发现,便是我也束手无策了。”
话既说到这个份上,方令仪自然不会含糊。只是起身时又扯到腿侧伤处,不愿在外女面前多言,方令仪假借靠墙的动作缓了缓。
“仔细些。”目光在方令仪若隐若现的腿间划过,禄娘架了他一把:“等下有地方难走,你若是不方便用力,就叫我停下来背你。”
那倒也不必。
自由近在眼前,扎紧宽松的袍袖,方令仪跟着禄娘向外跑去。
“大人,世女已经奉旨离京,想来不日便会抵达青——”
幕僚尚未把话说完,轿厢便猝然磕碰了一下。
皱起眉头,沈可均将腰间歪斜的玉佩正了回去。
“大人,”官仆的影子出现在轿帘的另一侧,“前方有二人当街争执,情形颇为激烈,这才惊到了马。”
“偌大一条宽街,竟不能避开她们?”揣度沈可均脸色,幕僚询问:“可知是因为何事争执?”
官仆回道:“似乎是因为……”
“州牧大人救我!”忽有一条人影扑向轿厢,牢牢抓住车前脚凳,这人被官仆隶呵斥数声也不肯退下:“万望沈大人做主!”
这声音听着倒有几分熟悉,沈可均眼前浮现出某个争风吃醋的身影,但眼下已是子时,若非她处理事务耽误了时辰,也不会这么晚才回家。
世家郎君的约束不该如此放松,幕僚瞥向上峰,方小公子为何会夜半出现在此处?听起来似乎还和州牧大人颇有交情。-6′妖`墈*书,旺- ?冕^费-越^犊?
该死,他竟真信了禄娘的鬼话!
不敢再回头纠缠,连最后一点体面也顾及不上,方令仪捂着扯乱的衣裳逃也似地冲到街头。
“小郎君跑什么?”不同于方令仪的惊慌,禄娘倒是跟在后面闲庭信步,仿佛一点也不担心到嘴的鸭子飞走:“你以为到了开平街就有人帮你?”
嗤,禄娘冷笑,也不瞧瞧现在是什么时候,正经人家怎会在此时出门?入夜了还游荡在街上,除了乞儿便只有寻欢作乐喝花酒的纨绔!
纨绔,禄娘勾起嘴角,既是同道中人,又哪里会不解风情地仗义出手呢?
“