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敢,方令仪扭过头不说话,面上却仍带着不服气的神色。~x?h·u/l_i-a\n,.+c/o′m_
“怎么,沈某竟不该让方家知道你的行踪?”
见他如此,沈可均也冷下脸色:“方小公子若是真害怕回家受罚,当初就不该意气用事。孤身出走不说,又因轻信他人将自己置身险境。如此是非不分,只为争一口气,全然不顾家中牵挂,是为不孝;随意糟蹋身体,以为伤害自己就能换得筹码,让别人顺着你的心意做事,是为不智!”
“喝了。”将一碗桂圆燕窝放在床头,沈可均面上没有丝毫缓和:“明日一早方府便会着人来接你,你好自为之。”
这怎么能喝得下去呢?
方令仪的手指一碰到碗壁便烫的发红,更别说他才挨了训斥,心下正委屈得不行,换作平日在家中,父亲早就斥退侍俾,过来温声哄他了。可沈可均就在一旁冷冷看着,那架势仿佛是审问囚犯的刑官,一定要盯着他喝完才肯离去。
他不想喝,方令仪吸着鼻子小心翼翼去试碗沿的温度,云惜留在他身上的伤还没养好,换做往常,此时的他该是全方府被照料的最精贵的人。
可他现在却只能寄人篱下,住在这冰块脸的宅子里,还要被逼着喝下这么大的一碗燕窝。
要知道他平时用饭,都是从这样大的一个碗中用勺子盛汤喝。
“冰糖放多了。”
小声嘟囔,方令仪瞥向沈可均一眼,试探着看她会有什么反应:“碎燕条也不如从陈氏商行买来的优质。仔细论起来,沈州牧这样位高权重、手段了得,怎么,竟买不来一盏干挑的好燕窝吗?”
“方小公子果真是病快好了,”沈可均笑意不及眼底,“不光有力气在这里与我斗嘴,还能用一根舌头尝出来燕条和燕盏的区别。-暁.税¨宅~ \首`发-”
来日她必定教足了他规矩,再压着这小公子低头尝尝别的。
后背莫名升起一道凉意,直觉最好不要接着挑衅对方,声口也弱了下去,方令仪将在嘴边打转的话硬生生转了个方向:“那……以后能不能从陈氏买,锦盒上打了宝相花的那种。”
宝相花?
沈可均看了方令仪一眼,今日她才从官衙回来,便听见下人汇报,说方公子似乎筹划着想离开府内,已经买通两人从市集上给他带东西回来了。
近日迟家的事闹得沸沸扬扬,沈可均不由得挑剔起方令仪选人的本事,既能想到让人帮他联通内外,为何对这种大风浪却两眼一抹黑,端的是全然不知。
“陈氏以后都未必会在包裹上印着迟字号
的宝相花纹了,“沈可均观察着方令仪的表情,“都说陈迟两家当众决裂,公然出售迟氏的招牌商品不说,陈家还把价格定得比迟氏还少一分利。”
和迟家卖一样的货,还敢卖得比迟家便宜?!
方令仪险些被碗里的桂圆噎住:“陈家疯了吗?”
陈家疯了吗。
有一说一,陈母也很想知道这个问题。
“商铺里的货究竟是怎么回事?”面色凝重,陈母一回宅子便叫住陈辞:“这些东西到底是你从什么渠道得来的?为什么不经我允许就上到了铺面中去?!”
迟家提出结阴婚一事,本就有些理亏,是以陈家虽然比不得迟氏富甲一方,婉言拒绝总是做得到的。可陈母刚摆平一桩糟心的事,更大的麻烦却片刻不停地迎了上来。
“谁许你生出这么大的主意?!”
陈母心痛地看着陈辞,起初她发现自家商铺中悄然多了货品,查看一番后虽然心惊,也只以为是有人看不惯迟陈二家合作亲密,故意要从中挑拨。+五¢4¢看¨书, *冕~废!跃_渎?
可谁成想,查到最后竟然所有线索都指向了她这个疼爱的独子。
“母亲何必担忧?”
顺了顺领口,陈辞不以为意:“本想晚些告诉母亲的,没想到这么快便被您发现了。”
他也是为了让自家的生意蒸蒸日上,陈辞不觉得自己做的哪里不对:“我没有姊妹,家中只有我一个男孩,从小旁人见了我,都只拿咱们家的家业说笑,说什么等我嫁了人这些铺子都要变成嫁妆进了妻家。可是母亲,凭什么您和祖母辛辛苦苦经营的家底都要进了别人的口袋?”
若说他从前还有些胆怯,想着若能攀附上个枝繁叶茂的大家族做正夫,回头关照家中生意也便宜,可自从迟家二房找上门来许以重利,陈辞的心便忽然活了起来——