人惊惧。
言哥儿也想跟进去,却被西大丫鬟之一的玉梅拦了下来,“言少爷,夫人之前特意吩咐不让您进去,您先回去吧。”
青棠可以算计所有人,但唯独不想言哥儿也掺和其中,且今日这场本就是临时起意。
听到屋外隐隐传来言哥儿的声音,盖着被褥,冷汗首流的青棠都没顾忌进来的宋拓,让玉桃出去,让她出去告诉言哥儿,她没事,不用进来。
此时的她,着实狼狈,清艳的容貌惨白一片,墨发也披散在脑后,有的还被那冷汗黏在脸上,额间,靠在玉桃身上,痛苦又可怜。
“还不去!”宋拓大步上前。
他呵斥玉桃,握住青棠的手,让她靠在自己怀里,“别怕,我在。”
青棠瞧了他一眼,漠然的偏过头,唯独眼角划过了一滴泪珠。
宋拓的心好像被什么重重敲碎了。
疼,很疼。
他紧紧抱着她,让她靠在自己怀里。
望着青娘苍白的脸色,以及丫鬟一盆又一盆端出去的血水,宋拓心知,孩子保不住了。
跪在外室的宋秋浑身痛的厉害,几乎快晕厥,连牙齿都磕磕碰碰,疼得打颤。
只因她大哥在进来的第一时间便甩了她一鞭子,比胤哥儿重了太多太多。
若说胤哥儿有五分,那她就接近十分。
几乎下了死手。
宋拓怒吗?
自然是怒的。
他太想要一个含着他和青娘血脉的孩子了,想要到甚至不惜去调换她的药,也要让她怀上他的孩子。
可是,如今孩子来的第一日竟然就是他的死期!这让他怎么能接受的了?怎么能接受的了?!
宋拓扶着青棠的胳膊一寸又一寸绷紧,紧到另一只手都攥成了拳头,咯吱作响。
青棠靠在他胸膛,自然听见了。
她不再强忍,任由腹中的痛淹没了她,痛苦让她眼前发黑,全身也控制不住的颤抖喊疼,嗓音破碎而哽咽,听着便令人心怜。
“好疼,我要回家。”
她说,“衡哥,我好疼,我要回家。”
含着泪的声音很轻,可宋拓靠的太近了,望着明明疼得己经不太清醒的青娘在喊着那早亡的书生,说她要回家,说她疼。宋拓心疼又嫉妒,那种情绪令他脸色越发的难看。
大夫和医女处理好后,瞧了眼早己昏睡的夫人与满身冷沉的侯爷,皆低下了头。
“夫人身子如何?”
大夫瞧了眼年岁较轻的医女,压低声音回道,“夫人身子虽不错,但到底伤的太重,这几年恐怕……”
话虽未言明,但屋内谁听不出来是什么意思。
宋拓感觉胸腔有什么在翻滚,他阖了阖眼,垂眸望着怀中昏睡的妇人,小心将她放在床榻内,轻轻抚平她眼角的泪。
“照顾好夫人,明白吗?”
明明声音堪称温和,可屋内众人都有些不寒而栗,玉桂玉梅等人皆低声应是。
这一刻,谁都明白,侯爷是真的动了怒。
而夫人,以及她腹中死去的孩子就是侯爷的逆鳞。
宋秋被捂住嘴带出了正院,而她离开的时候,胤哥儿还在院外跪着,秋日寒凉,他又冷又痛,却始终没有吭声,只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姑姑,如条死狗般被下人拖去了前院。
胤哥儿也许桀骜,也许曾嫉妒言哥儿,也许曾觉得新夫人不应该对亡夫心有眷念,但他有一点很好,那便是错了就会认。
就像现在,他很清楚他错了。
大错特错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