当夜,崔渊的马车碾着永姜城的青石板路缓缓驶入府邸。?3~w′w·d~.¨c·o~m·管家提着灯笼迎上来,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。
“哦?”崔渊眉梢一挑,嘴角勾起一抹阴冷的笑意,“柳相要不行了?”他抚摸着拇指上的玉扳指,眼中闪过一丝快意。
但随即,管家的下一句话让他的笑容凝固了。
“颜大人和杜大人……似乎都安然无恙……”
“废物!”他咬牙切齿地低吼,“区区一个柳谦……”声音里满是压抑的怒意。这样的结果,如何能震慑朝中那些摇摆不定的墙头草?
他烦躁地挥退下人,在书房里来回踱步。费劲巴拉地砍了一车柴,就做成了一顿饭。不仅得不偿失,还打草惊蛇了,实在可恨!
听说柳家事发后,颜、杜等府都跟着清理门户,将他苦心埋下的暗桩拔了个七七八八。
他死死盯着墙上跳动的烛影,指节捏得咯咯作响,眼中寒芒闪烁。好不容易埋下的钉子,还没派上用场,就快被薅秃了,又让他怎能不怒。
翌日五更,崔渊带着满腹怒火踏入宣政殿。天子这些时日釜底抽薪,夺他权柄,可这朝堂之上,岂是那么容易就能改天换地的?
宣政殿内金碧辉煌,文武百官分列两侧。
众臣见他入殿,纷纷低头垂目,连大气都不敢出。-n^i?a′o^s/h^u_w/.¢c_o/m¢就连昔日依附他的党羽,此刻也都战战兢兢,不敢与之对视。
崔渊稳步走向文官首列,阴鸷的目光缓缓扫过殿内,嘴角勾起一抹冷笑。
这些墙头草,迟早要他们付出代价。
他整了整衣冠,静待天子临朝,一场腥风血雨,即将在这宣政殿内掀起。
可他万万没想到,早朝上还没等他向天子发难,天子先对他下手了。
“崔爱卿回来的正好。”御座上,姜蕤广袖轻扬,内侍立刻捧上一本蓝皮账册,“朕这里有一份账册,爱卿不妨先过目。”
一听到账册两个字,周硕心里咯噔一下,不会是跟他有关吧?
崔渊强自镇定地接过账册,刚掀开扉页便瞳孔剧震。
随着指尖翻动,那骨节分明的手止不住地颤抖起来——这上面赫然记录着这些年他经手的每一笔亏空,连那些早己销毁的暗账都赫然在列。
这不可能!他脑中一片轰鸣,这些绝密账目怎么会落入天子之手?究竟是谁背叛了他?
电光火石之间,他己经决定先弃车保帅。
“臣……”素来清越的嗓音此刻嘶哑得不成样子,他重重叩首,“御下不严......罪该万死......”
那总是昂然挺立的脊背,此刻竟佝偻的好像风中残烛一般。±鸿a#?特<小])·说μ`|网¥? %¢?已?¤发:D布:最?_{新?°章@?节??
听到这话,崔党众人纷纷脸色大变,原以为崔相归来他们便能重新抖起来,谁知道他回来竟然是给他们送断头饭的!
几个胆小的官员己经开始双腿发软,官袍下摆都在止不住地颤抖。
这时,御史大夫颜颂出列,手持玉笏朗声道:“臣弹劾中书令崔渊结党营私、贪墨漕银、强占民田......”
一条条罪状如惊雷炸响,震得满朝文武鸦雀无声。
然而弹劾完崔渊,颜颂还在继续。但凡被点到名字的官员,全都跪伏在地瑟瑟发抖。
每念到一个名字,周硕肥胖的身子便跟着剧烈颤抖一下。然而首到弹劾结束,他却始终没有听到自己的名字。
他刚松了半口气,正暗自庆幸,忽然察觉到一道阴冷的目光如毒蛇一般缠上脖颈。
抬眼正对上崔渊那双淬了毒的眼睛,他脑中轰然炸响——
是了!颜颂所列罪状他桩桩都有参与,可弹劾名单上却独独漏了他的名字!
这分明是要让他成为众矢之的,既离间他与崔党的关系,又让他在崔渊面前百口莫辩。好一招借刀杀人,当真毒辣至极!
周硕浑身肥肉颤抖的厉害,对天子这不按套路出牌的手段既惊又惧。
这不是把他架在火上烤吗?那些被弹劾的同党反应过来怕是要恨他入骨了。
即便他赌咒发誓此事与他无关,又有谁会相信?太阴险了!
更可怕的是,他的命脉还牢牢攥在崔渊手中——想到女儿每年都要服用的“解药”,周硕心头便涌起阵阵绝望。
完了,这下全完了!陛下啊陛下,您这是要把臣往死路上逼啊!
龙椅上的姜蕤自然将周硕