室里的楠木盒子己经被找出来了。
即便他咬死不松口,只要那盒子被打开,他的秘密一样藏不住。
“……若我说了,大人可否保我妻儿一条活路?”他嗓音嘶哑,眼中挣扎。
程烈闻言,嘴角扯出一抹讥诮的弧度,“倒是稀奇,你这等杀人如麻的匪首,竟还存着几分人伦之情?”
他是土匪头子没错,但他也有一颗老父亲的心啊!
其他人他可以不在乎,但那是他亲儿子,他怎么可能不在乎。
胡寨主盯着他,低声道:“大人,那楠木盒内设有机关,若不知解法强行开启,里头的东西……顷刻便会销毁。”
程烈眉梢微挑,指尖在盒盖上缓缓摩挲,似笑非笑:“说来听听。若你供出的东西够分量,本官……或许会考虑。”
胡寨主咬牙,终是吐露了解锁之法。
程烈依言拨动暗扣,盒盖应声而开——里头整整齐齐放着账册与密信,赫然是这些年来他贿赂朝中官员的铁证。
“很好。”他合上盒子,唇角微勾,眼底却寒意森然,“现在,你可以……”
话音未落,刀光乍现!
一颗头颅滚落在地,血溅三尺。
妇人浑身战栗,枯瘦的手指死死扣住孩童的嘴。
可那孩子仍从指缝间迸出凄厉的哭喊:“狗官!你杀我爹爹,待我长大——”
妇人颤抖着将他按进怀里,呜咽声闷在胸腔,再不敢泄出半分。
程烈剑眉微挑,冰冷的视线扫过这对母子。
妇人顿时抖若筛糠,拽着孩子“砰砰”磕头:“大人明鉴!您方才答应过当家的......孩子童言无忌,求您......”
玄色官靴停在孩童面前。
程烈俯身,铁钳般的手指捏住孩子下巴:“你方才说,长大要如何?”
“呸!”
孩童一口唾沫啐在他脸上,眼中燃着滔天恨意:“我定要——”
骨节分明的手指骤然收紧,将未尽的誓言扼在喉间。
孩童的脸庞瞬间涨得紫红,双腿在空中徒劳踢蹬。
“呵......”
程烈忽然低笑起来,清朗的笑声混着血腥气,在死寂的厅堂里格外瘆人。
果然啊。
这世上总有些人,非要找死,拦都拦不住。
“本官方才不过说......考虑考虑。”
他慢条斯理地拭去脸上唾沫,手中的长刀在烛火下泛着冷冽的光:“现在考虑清楚了——”
话音未落,刀光己至。
血线飞溅的刹那,满室哭嚎骤然沉寂。
他甩落刃上血珠,轻声道:“......还是,斩草除根的好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