火光在野狐林深处冲天而起,浓烟滚滚,如同投向死水潭的石子,必将激起层层涟漪。§?¢齐%?盛/小.×说¨.网¨¢2 ??+首|?发?
陈九与阿素离开那片染血的焦土,重新踏上通往姑苏城的官道。
空气中似乎还残留着血腥与硝烟的气息,但陈九的脚步却愈发沉稳,眼神锐利如初磨的剑锋。
阿素走在陈九身侧稍前,素白的裙裾在泥泞的官道上依旧不染纤尘,如同行走在另一个维度。
她侧过头,面纱轻拂,那双能洞察人心的星眸落在陈九身上,带着一丝玩味的探究。
“高文渊的管家窝点被你一把火烧了,人证物证都握在手中,”阿素的声音清冷如故,却仿佛带着一丝戏谑的尾音,
“接下来呢?带着这堆烫手的证据,大摇大摆地走进盐运使司衙门,亮出你那天工行走的牌子,然后……嗯,威风凛凛地喝问:高文渊,你的事发了?”
她停下脚步,转身正对着陈九,面纱后的目光仿佛能穿透他沉静的表象:“你就不怕,这青云仙使的虎皮,根本压不住江南这潭深水里真正的蛟龙?顾氏、陆家、张家,还有他们背后那些盘根错节的神仙地关系……你这张牌,在他们眼里,分量几何?若他们……根本不信呢?或者,干脆撕破脸,让你这仙使悄无声息地消失?”
阿素的话语如同冰冷的针,直指核心——陈九最大的依仗,也是最脆弱的伪装。\w!z~s+b,o.o*k*.^c¢o_m/
陈九也停下脚步,迎着阿素审视的目光,脸上没有任何被戳穿的慌乱,反而浮现出一丝近乎冷酷的笑意。
他缓缓从怀中取出那枚青玉令牌,指尖摩挲着上面“天工行走”的刻痕,动作沉稳而有力。
“怕?”陈九的声音不高,却带着一种斩钉截铁的自信,
“我为何要怕?这虎皮,本就是用来压人的。”
他目光灼灼,直视阿素:“阿素姑娘,你可知这江南的门阀勋贵、神仙地的代理人,最怕的是什么?不是景帝的圣旨,不是地方官的律法,甚至不是彼此间的倾轧。
他们最怕的,是变数,是来自他们赖以生存的天——也就是神仙地的、他们无法掌控的变数!”
“我陈九是谁?一个无名小卒?一个景帝丢出来的五品弃子?不,现在,在这江南,我是青云宗天工行走!是代表仙门,协理水患漕运事的仙使!这个身份,本身就是最大的变数!”
陈九的语气斩钉截铁,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强势,“他们可以怀疑我的修为,可以质疑我的令牌真伪,甚至可以暗中调查我的底细。*0~d^i*a′n′k-a?n¨s¢h_u′.?c\o!m·
但!只要我这牌子是真的,只要青云宗没有立刻跳出来否认我的身份,他们就不敢明着动我!因为动我,就是在挑战青云宗的颜面,就是在试探神仙地的底线!顾家再势大,也只是神仙地脚边的一条狗,狗敢咬主人派下来的使者?哪怕这使者看起来再弱小,那也是主人的脸面!”
阿素静静地听着,星眸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讶异。
陈九对人心、对规则的洞察和利用,远超她的预期。
“至于穿帮?”陈九嘴角那抹冷笑更深了,带着一丝运筹帷幄的从容,
“阿素姑娘,你太高看他们,也太小看这混乱的时局了。”
他环视周围破败的田野和远处隐约可见的灾民身影,声音低沉而有力:“如今江南是什么光景?大水漫灌,流民百万,饿殍遍野,官仓空虚,门阀趁机盘剥,神仙地冷眼旁观,各方势力如同被惊扰的蛇窝,互相猜忌,蠢蠢欲动!
这种时候,谁会真正有精力、有能力去彻底查证一个手持青云令牌、行事高调、目的明确的仙使的底细?
顾家?他们现在最关心的是如何借水患捞取更多利益,稳固地位,提防其他门阀和朝廷的清算!
高文渊?他后院刚刚被我点了一把火,自身贪墨的把柄又在我手里,他焦头烂额,自顾不暇!”
陈九的目光重新回到阿素脸上,锐利如刀:“穿帮?在他们查清我之前,我的身份就是真的!我要的就是这个真空期,这个让他们惊疑不定、投鼠忌器的势!
我要用这仙使的身份,堂而皇之地走进姑苏城,走进盐运使司衙门,敲山震虎,打草惊蛇!
我要让他们内部先乱起来,让高文渊这条毒蛇在恐惧中自己露出破绽,让顾家这条大鳄在猜忌中做出错误的判断!”
他顿了顿,语气带着一种近乎冷酷的笃定:“就算……真有那么一丝可能,有人能查到我的根底,戳穿我的身份。
那又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