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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6章 大宗师

了。这是把不存在的事情认为已经存在。把不存在当成存在,就是神通广大的大禹也不能理解,我又能怎么样呢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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夫言非吹[言非吹:言论和风吹窍穴不同,言论出于成见,风吹窍穴属自然]也。言者有言,其所言者特未定也。果有言邪?其未尝有言邪?其以为异于鷇音[鷇(kou,四声)音:刚刚破卵而出的鸟的叫声],亦有辩[辩:通“辨”,区别]乎,其无辩乎?

道恶乎隐而有真伪?言恶乎隐而有是非?道恶乎往而不存?言恶乎存而不可?道隐于小成[小成:一孔之见],言隐于荣华[荣华:浮夸粉饰之词]。故有儒墨之是非,以是其所非而非其所是。欲是其所非而非其所是,则莫若以明[明:指用洞彻之心去观照事物,以明于大道]。

物无非彼,物无非是[是:这]。自彼则不见,自是则知之。故曰:彼出于是,是亦因彼,彼是[彼是:即“彼此”]方生之说也。虽然,方生方死,方死方生;方可方不可,方不可方可;因是因非,因非因是。是以圣人不由[不由:不取]而照之于天[天:自然],亦因是也。是亦彼也,彼亦是也。彼亦一是非,此亦一是非。果且有彼是乎哉?果且无彼是乎哉?彼是莫得其偶,谓之道枢[枢:枢要]。枢始得其环[环:谓门上下两横槛之洞,圆空如环,能承受枢之旋转]中,以应无穷。是亦一无穷,非亦一无穷也。故曰:莫若以明。

译文:

言论并不像风吹洞穴而发声那样出于自然。发言者各持一端,他们的话并不能作为衡量是非的真正标准。真的有自己的言论吗?还是不曾有过自己的言论呢?他们认为自己的言论与刚破壳小鸟的叫声有所不同。到底是有区别还是没有区别呢?

莫非道是被什么遮掩才出现真伪?言论被什么掩盖而有了是与非呢?道在什么地方才会出现真伪呢?言论在哪方面会出现是与非呢?大道被小智者的一孔之见所隐蔽,至言被浮华不实之辞所隐蔽。所以,世上才出现儒家和墨家的是非之辩,他们都肯定对方不赞同的主张,反对对方认为正确的东西。想要肯定对方所否定的而否定对方所肯定的,就不如以空明若镜的心灵来观照万物。

以我观物,则万物都是“彼”;以物自观,则万物皆为“此”。用彼方的观点来观察此方,则丝毫不见此方的

是处;用此方的观点来自视,则只知自己尽是是处。所以说彼方是由于和此方相对待而产生的,此方也是由于和彼方相对待而产生的。所谓“彼此”者,也不过是惠施的“方生方死”的说法罢了。虽然如此,一个生命刚刚诞生出来,同时也就开始走向死亡了;一个生命刚刚走向灭亡,同时也就意味着另一个新生命开始诞生了;当某一事物被认为是“是”的时候,它的“非”也就开始了;当被认为是“非”的时候,他的“是”也就包含在“非”的里面了。是非相因而生,永远没有穷尽。因此圣人不分辨是非的道路,一切让自然天道来普遍照耀,也就只是任凭是非的自然发展了。此就是彼,彼就是此,彼有彼的是非,此有此的是非。如果把是非都合并于大道中,果真还有是非吗?果真没有是非吗?超出是非对立之上,这就叫做掌握了道的枢要。掌握了道的枢要就好像进入了环的中心,从而可以应付无穷的是非。如果按照是非的标准来论辩是非,那么这样的是非论辩是永远没有穷尽的。所以说不如用空明若镜的心灵来观照万物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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以指喻指之非指,不若以非指喻指之非指也;以马喻马之非马,不若以非马喻马之非马也。天地一指也,万物一马也。

可乎可,不可乎不可。道行之而成,物谓之而然。恶乎然?然于然。恶乎不然?不然于不然。物固有所然,物固有所可。无物不然,无物不可。故为是举莛与楹[莛:草茎。楹:厅堂前的木柱。“莛”、“楹”对文,代指物之细小者和巨大者],厉与西施,恢恑憰怪[恢恑憰怪:四字连在一起,概指千奇百怪的各种事态],道通为一。

其分也,成也;其成也,毁也。凡物无成与毁,复通为一。唯达者知通为一,为是不用而寓诸庸。庸也者,用也;用也者,通也;通也者,得也。适得而几矣。因是已。已而不知其然,谓之道。劳神明为一,而不知其同也,谓之“朝三”。何谓“朝三”?狙公赋芧[狙公:养猴子的人。狙:猴子。赋:给予。芧(xu,四声):橡子],曰:“朝三而暮四。”众狙皆怒。曰:“然则朝四而暮三。”众狙皆悦。名实未亏,而喜怒为用,亦因是也。是以圣人和之以是非,而休乎天钧[天钧:即天均,自然的均衡],是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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