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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6章 大宗师

谓两行[两行:指对立之双方,如物我、内外等各得其所]。

译文:

用手指的概念来说明手指不是手指,不如用非大拇指来说明大拇指不是手指;用马来说明白马不是马,不如不用马来说明白马不是马。从道通为一的观点来看,天地与一个手指,万物与一匹马是没有区别的。

别人认可的,我也跟着认可。别人不认可的,我也跟着不认可。路是人走出来的,事物是人们称呼出来的。什么是对?对的就是对的。什么是错?错的就是错的。怎样才可以?可以的时候自然可以。怎样才不可以?不可以就是不可以。事物有它存在的道理,都各有合理性,没有什么事物是不对的,没有什么是不可以的。因此,就像小草和梁柱,丑女与西施,千奇百怪的现象,从“道”的观点来看它们并没有区别。

一件事物的分隔,就意味着另一事物的形成;一件事物的形成,就意味着另一事物的毁灭。世间所有的事物并无形成与毁灭的分别,它们是浑然一体的。只有得道的人才会明白万物齐一的道理,因此,他不固执己见,而寄托到万物各自的功用上。所谓庸,就是因任众人的好恶;因任众人的好恶而不固执己见,就能通大于达到;通达于大道,就能无往而不自得;无往而不自得,这就是尽得大道了。这就是随顺事物的自然罢了,随顺自然而不知所以然,这就叫做“道”。费尽心思,方才认识事物浑然为一,却不知事物本身就具有齐一的性状和特点,这就叫“朝三”。为什么叫做“朝三”呢?养猴人拿橡子喂猴子,说:“早上分你们三升,晚上分四升。”猴子们都恼怒了。养猴人便改口说:“那么就早上四升晚上三升吧。”所有的猴子们都高兴了。不论名称还是实质都没有变,只是换了一种喂的方法,猴子的喜怒就不一样了,这就是顺应猴子的心理作用罢了。所以,圣人调和是非而不去争论,也就是物我并行,各得其所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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古之人[古之人:古代的得道者],其知有所至[至极,极高的境界]矣。恶乎至?有以为未始有物者,至矣,尽矣,不可以加矣!其次以为有物矣,而未始有封[封:疆域,界限]也。其次以为有封焉,而未始有是非也。是非之彰也,道之所以亏也。道之所以亏,爱之所之成。果且有成与亏乎哉?果且无成与亏乎哉?有成与亏,故昭氏[昭氏:即昭文,以善于弹琴著称]之鼓琴也;无成与亏,故昭氏之不鼓琴也。昭文之鼓琴也,师旷之枝策也[师旷:晋平公时的著名乐师。枝策:用如动词,用枝或策叩击拍节,犹如今天的打拍子。一说举杖击节],惠子之据梧[据梧:倚靠着梧桐树]也,三子之知几乎皆其盛者也,故载[载:从事]之末年[末年:晚年]。唯其好之也以异于彼,其好之也欲以明之。彼非所明而明之,故以坚白[坚白:战国时期,有“坚白同异”之争,公孙龙主张“离坚白”即认为石头的坚硬和白色只能分别由触觉和视觉才感受到,所以石头是分离的;以墨子为首的一派则主张“盈坚白”,认为坚硬与白色同为石头的属性,是不可以分离的]之昧终。而其子又以文之纶[纶:琴瑟的弦,代指琴弦]终,终身无成。若是而可谓成乎,虽我亦成也;若是而不可谓成乎,物与我无成也。是故滑疑[滑疑:纷乱的样子,这里指各种迷乱人心的辩说]之耀,圣人之所图也。为是不用而寓诸庸,此之谓“以明”。

译文:

古时的修道者,他们的思想达到了很高的造诣。为什么说是很高的造诣呢?古代的人认为,宇宙开始时不存在具体的事物,这就已经达到了极点,完全符合于道,没有比这更高的境界了。次一等的人认为存在一个客观世界,自己与客观世界不分彼此。再次一等的人认为自己与客观世界存在区别,但又与之相融合,并没有是非矛盾。是与非的出现,对于认识宇宙万物就会存在差别,认识上出现亏损与缺陷,偏私的观念也就因此形成。到底是有成就与亏缺还是没有呢?正是因为事物有了成就与亏缺,所以昭文才能够弹琴。没有成就和亏缺,昭文就不能够弹琴。昭文善于弹琴,师旷精于乐律,惠施乐于靠着梧桐树高谈阔论,这三位先生的技艺都算得上是登峰造极了,因此载誉于晚年。他们都有自己的爱好和特长,因而跟别人大不一样;既然有这样的特长,就希望显现于他人。不是别人必须了解不可的而勉强要人了解,最终死守在“坚白”的愚昧论上面;而昭文的儿子从事昭文的余绪,终生没有什么作为。如果像这样也叫做成就的话,那么我也算是有成就的;如果不认为他们取得了成功,那么万物和我一样也没什么成就。所以,那些迷乱世人的炫耀,圣人是一定丢弃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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