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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9章 说剑

而能言,不至乎孩而始谁,则人始有夭矣。禹之治天下,使民心变,人有心而兵有顺,杀盗非杀(王叔岷据墨子小取篇及孙诒让说,从“人”字绝句,故将下句“人”上属此句],人自为种而天下耳,是以天下大骇,儒墨皆起。其作始有伦,而今乎妇女,何言哉!余语汝,三皇五帝之治天下,名曰治之,而乱莫甚焉。三皇之知,上悖日月之明,下睽[睽(kui,二声):损害]山川之精,中堕四时之施。其知憯于蛎虿[蛎虿(chai,三声):一种尾端有剧毒的虫]之尾,鲜规之兽,莫得安其性命之情者,而犹自以为圣人,不可耻乎,其无耻也?”子贡蹴蹴然立不安。

译文:

孔子去拜见老聃并和他讨论仁义的问题。老聃说:“播扬的糠屑眯了我的眼睛,天地四方就会分辨不出方向;皮肤被蚊虻之类的小虫叮咬,整个晚上不能睡觉。仁义非常毒害,使我内心烦乱,引起的祸乱没有比它更大的了。你要想让天下不丧失淳厚质朴的本性,就该顺应自然而行事,秉持自然的德性而自立于世,又何必尽力去标榜仁义,就好像敲着鼓去追赶逃亡的人似的。白色的天鹅不需要天天沐浴而毛色自然洁白,黑色的乌鸦不需要每天用黑色渍染而毛色自然乌黑,乌鸦的黑和天鹅的白都是出于本然,不足以分辨谁优谁劣;名声和荣誉那样外在的东西,更不足以播散张扬。泉水干涸了,鱼儿依偎在一起被困在陆地上,用湿气相互滋润,用唾液相互湿润,倒不如在江湖里相互遗忘。”

孔子拜见老聃后回到家,整整三天不讲话。弟子问道:“先生见到老聃,是怎么规劝他的呢?”

孔子说:“我到今天才真正见到龙了,合众体而成,舒展开鳞甲形成耀目文彩,腾云驾雾,而以阴阳二气为养。我见了它惊诧得口张开而合不扰,我又能用什么去规劝老聃呀?”

子贡说:“如此说来,人本来就有安坐如尸而神游如龙,似深渊般静默而又蕴含惊雷般巨响,发动时如天地一般变幻莫测的吗?我也能见到他并亲自加以体察吗?”于是借助孔子的名义前去拜见老聃。老聃正伸腿坐在堂上,轻声回答说:“我的年纪已经很大了,你对我有什么指教吗?”

子贡说:“三皇五帝治理天下的方法各不相同,但是他们的名声却是同样崇高。然而只有先生认为他们不是圣人,这是为什么呢?”

老聃说:“年轻人,你稍微往前走一点你为什么说三皇五帝治理天下的方法不同呢?”

子贡回答:“尧让位给舜,舜让位给禹,禹用力治水而汤用力**,文王顺从商纣不敢有所背逆,武王背逆商纣而不顺服,所以说各不相同。”

老聃说:“年轻人,你再走近一点!我对你说说二皇五帝治理天下的事。黄帝治理天下,使民心淳朴无分别,有的死了亲人却不哭泣,别人也不责怪他。尧治理天下,使民心相爱,有人为了亲近亲人根据等差关系做到亲疏有别,别人对此并不责难。虞舜治理天下,使百姓心存竞争,怀孕的妇女十个月生下孩子,孩子出生五个月就能张口说话,不到两三岁就开始识人问事,于是开始出现夭折短命的现象。夏禹治理天下,使百姓心怀变诈,人人存有机变之心因而动刀动枪成了理所当然之事,杀死盗贼不算杀人,人们各自结成团伙而肆意于天下,所以天下大受惊扰,儒家、墨家都纷纷而起。刚开始他们还讲一点伦理道德,可是到现在简直就像个搔首弄姿的妇女,还能说什么呢!我告诉你,三皇五帝治理天下,名义上叫做治理,而扰乱人性和真情没有什么比他们更严重的了。三皇的心智就只是,对上而言遮掩了日月的光明,对下而言违背了山川的精粹,就中而言毁坏了四时的推移。他们的心智比蛇蝎之尾还惨毒,就连小小的兽类,也不可能使本隆和真情获得安宁,可是还自以为是圣人。不可耻吗?他们真的很无耻!”子贡听后惊恐不安地站在那里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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孔子谓老聃曰:“丘治[治:研习]《诗》《礼》《乐》《易》《春秋》六经,自以为久矣,孰[孰:通“熟”]知其故[故:要以]矣:以奸[奸:通“干”,干求,干谒]者七十二君[七十二君:泛指孔子干谒国君之多],论先王之道而明周、召之迹,一君无所鉤用[钩用:取用,采纳]。甚矣夫!人之难说也,道之难明邪?”

老子曰:“幸矣,子之不遇治世之君也!夫六经,先王之陈迹也,岂其所以迹哉!今子之所言,犹迹也。夫迹,履之所出,而迹岂履哉?夫白之相视,眸子不运而风化;虫,雄鸣于上风,雌应于下风而风化;类[类:一种传说中的一身两性之兽]自为雌雄,故风化。性不可易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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