的缘
故。他有诗、赋、铭、诔、书、表、启、疏共二十卷,我们几兄弟正在守
丧,都没有来得及编辑整理,就碰上火灾被烧光了,终于不能流传
于世。我怀此悲苦遗憾,痛彻心肺骨髓!先父的节操品行,见于
《梁史·文士传》及孝元帝的《怀旧志》。
沈约说:“文章应当遵从‘三易’的原则:容易了解典故,这是第
一点;容易认识文字,这是第二点;容易诵读,这是第三点。”邢子才
常说:“沈约的文章,用典让人感觉不出来,好似发自内心的话。”因
此深深佩服他。祖孝征也曾经对我说:“沈约有诗说:‘崖倾护石
髓’,这难道像在用典吗?”
邢子才和魏收都名声很大,当时人将他们作为榜样,当成宗
师。邢子才欣赏和佩服沈约而轻视任昉,魏收爱慕任昉而诋毁沈
约,他们每次在宴会谈论时,言辞激烈,争辩得改变了脸色。邺下
人物众多,各有朋党。祖孝征曾对我说:“任昉和沈约的是非,实际
上就是邢子才和魏收的优劣。”
《吴均集》中有《破镜赋》。古时候有座城邑名“朝歌”,颜渊不
在这里停留;有个小村名“胜母”,曾子到此赶紧整饬衣襟:他们大
约是担心这些不好的名称损伤了事物的内涵。破镜是一种凶恶的
野兽,它的典故见于《汉书》,希望你们写文章时避开这个名词。近
代常常看见有人和诗,题上“敬同”二字,《孝经》上说:“资于事父以
事君而敬同。”这两个字是不能随便说的。梁朝费旭的诗说:“不知
是耶非。”殷沄的诗说:“摇飏云母舟。”简文帝讥讽他们说:“费旭既
不认识他的父亲,殷沄又让他的母亲四处飘荡。”这些虽然都是旧
事,也不可以随便乱用。有人在文章中引用“伐鼓渊渊”的诗句,
《宋书》对这类不考虑反切的引语屡有讥讽。以此类推,希望他们
一定要避免使用这类词语。有人尚在侍奉母亲,分别舅舅时却吟
唱《渭阳》诗;有人父亲尚健在,送别兄长时却引用“桓山之鸟”的典
故,这些都是大大的失误。举出以上部分例子,你们就应该知道处
处慎重了。
江南人写文章,要求别人指正,知道了毛病之所在,立刻改正,
曹植从丁廙那里感受到了这种好风气。山东地区的风俗,不允许
别人批评自己的文章。我刚到邺城的时候,曾因此而触犯了一些
人,至今后悔。你们一定不要轻率地议论别人的文章。
凡是为别人写文章,都使用对方的语气,道理上应该如此。至
于涉及哀悼伤痛、死亡灾祸一类的文章,不可随便代笔。蔡邕替胡
金盈写的《母灵表颂》说:“悲痛母亲寿不长久,为何丢弃我们早
逝?”又替胡颢写他父亲的墓志铭说:“埋葬先父议郎君。”还有《袁
三公颂》说:“我们德高望重的祖先,封于有妫。”王粲替潘文则写的
《思亲诗》说:“您亲自如此劳苦,抚育我辈儿女;希望我们的亡母,
能够保养长寿。”这些都刊载在蔡邕、王粲的文集中,例子很多。古
人是这样写的,今天就被认为是犯讳了。曹植在《武帝诔》中用“永
蛰”表示对父亲的思念;潘岳在《悼亡赋》中用“手泽”抒发看见亡妻
遗物而引起的伤感;这是把父亲比做昆虫,把妻子等同于亡父。蔡
邕的《杨秉碑》说:“总管天下的重大事务。”潘尼的《赠卢景宣诗》
说:“皇位正盼有飞龙出现。”孙楚的《王骠骑诔》说:“迅速登遐。”陆
机的《父诔》说:“百姓归心,百官和睦。”《姊诔》说:“她像天女一
样。”如果在今天,谁写这些话,就是朝廷的罪人了。王粲的《赠杨
德祖诗》说:“我君设宴送别,悠闲快乐。”这种话是不可以胡乱用于
一般人的孩子的,何况是太子呢?
挽歌辞,有人说是古代的《虞殡》歌,有人说出自田横的门客,
都是用来追悼死者、表达哀思的。陆机写的《挽歌诗》大多是死者