剧烈冲击已经过去。
他微微侧过头,目光落在身旁安静坐着的乌身上。少年单薄的背影对着他,金色的发梢随着洞外吹来的微风轻轻拂动。
这画面……莫名地让他想起很久以前,族群中受伤的同伴被其他族人静静守护在安全水域边缘的场景。
没有言语,只有无声的陪伴和共同呼吸的海水。
一种久违的、属于“群体”的暖意,极其微弱,却真实地触碰到了他孤独漂泊已久的心弦。
巫师冰冷的话语再次在脑海中回响:
“……被自己所造之物的欲望所支配……他们的欲望比寻常生物可怕的多……”
欲望?
眼前这个少年,他此刻的欲望是什么?是索取?是利用?还是……仅仅是坐在这里,安静地陪伴一个受伤的、非我族类的“怪物”?
银爵的目光扫过地上那个简陋的海草篮子,里面还残留着几片没捣碎的草药叶子。
他又想起那个暴雨肆虐、如同世界末日般的夜晚。
他叼着鱼,顶着狂暴的雨幕,循着一种他自己也无法解释的冲动和……一丝难以言喻的担忧?
找到了那间在风雨中飘摇的破屋。
因为他在海里不远处看到了,那个金发少年,握着一柄可笑的锈草叉,浑身湿透,脸上混杂着绝望和一种近乎疯狂的、要守护身后之物的决绝。
那眼神……和此刻坐在他身旁的沉静,竟奇异地重合了。
他为什么要那么做?
为什么要在那样的夜晚冲向海?
人类也会游泳?他们也可以生活在海里吗?
一个低沉沙哑的声音,打破了洞穴中维持了许久的宁静,像一颗石子投入平静的水面。
“你……”
银爵开口,声音因为之前的强忍痛楚而显得更加干涩,带着一丝非人种族特有的、略显生硬的腔调。
“怎么……知道我……在这里?”
他银白色的瞳孔转向乌,墨黑的眼白里清晰地映着少年回过头来的身影,充满了最直接的疑惑。
乌闻声转过头,浅蓝色的眼眸里还带着一丝沉浸在自己思绪中的茫然,随即迅速聚焦,清澈地回望着银爵。
他抬起手,指了指洞穴入口处那片潮湿的礁石地面,那里,几滴已经变得暗沉发黑、几乎与岩石颜色融为一体的血迹,依稀可辨。
“血迹。”
乌的声音清朗,带着特有的干净质感,“在靠近海边的礁石上看到的,一路……断断续续,延伸到洞口附近。”
他顿了顿,补充道:
“颜色很新,不像很久之前的。而且……”
他微微歪了歪头,一缕金发滑落颊边。
“这附近能藏身的地方不多。我猜……你可能在这里。”
很简单的观察,很朴素的推理。
没有魔法,没有神迹,只是人类的眼睛和基于经验的判断。
银爵顺着他的手指看了一眼洞口那几乎难以辨认的几点暗色,又转回目光,落在乌的脸上。
他沉默地点了点头。
这个解释……很合理。
这个人类的眼睛,确实很锐利。
他接受了。
随后又问道:“你也是名战士?”银爵根据他的表现判断道。
“我?”乌指了指自己,然后不好意思的嘿嘿一笑,“我上山陪过大人打猎,大人们教我的……”
银爵不由得露出崇拜且尊敬的表情,因为在他们的族群里,只有强壮的成年兽人才能参与打猎,像他这种还未成年的小兽人,基本很难接触到狩猎。
只有在快成年的前两年才会被陆续带出去,狩猎一些小生物,教授技巧,只有成年之后才会带出去正式参与狩猎!
当然也有特例,就是像银爵这种天生就有战斗天赋的兽人。
但是乌的年纪显然是比他小的,这就意味着眼前的人类比他还有狩猎的天赋!
虽然他不知道兔子是什么东西,但一听就觉得牛逼的很!
但随即又愣了愣,咽了咽口水,像是想到了什么小心翼翼的道:
“我不好吃”
乌:?
还没有,等乌反应过来,他像是沉浸在了自己的猜想里面,继续道:
“我身上的肉不好吃,全都是肌肉,我天天运动,很少有珍贵的脂肪……”
乌闻言,莫名的开始认真思考起来,然后伸手捏了捏银爵身下那厚厚的鱼尾……
满满的胶原蛋白……莫名的想起了很久以前隔壁婶婶炖的猪蹄……
口水哗的,一下就流下来了……
银爵不由得往后挪了挪,乌像是意识到了自己的